临走之前,何泰又透露了一个信息,说是薛国祥即将到地委出任副书记。丁三坡笑道:“这消息,我们公社食堂烧饭的都已经知道了”何泰不以为意,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是听寻书记所说的,过年之前不动,以使干部队伍保持稳定,过完年肯定就动,不信你等着瞧吧。”
丁三坡不知道何泰临走之前透露这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亦或者仅仅只是用这样的消息传递、以此来证明二人之前友情有多巩固?这不科学啊
纪检委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因为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一查就清楚。于是,小张秘书也只能挂着两行泪水,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回中心校继续做她的老师去。
张秋蓉是下班的时候走的。走的那天,丁三坡本来还想亲自去送送,不料就在那一天,儿子丁大力来找他,兴冲冲说羽绒服攻关成功,这就去县委以试用名义送给老一老二试穿。
丁大力带上丁三坡到了刘庄大队。大队部单独划出来的那间“攻关室”,钥匙只有丁大力身边一枚。本来丁大力是想放在王水官身边的,只是不知道王水官存了什么心思,推说自己挺忙的,一定要放在丁大力身边保管。
丁三坡饶有兴趣地把成品衣服拿在手里,发现手感挺轻的。当然,这里所说的轻,是相对而论的,比一般的单衣肯定要重,但若是与棉袄相比,手感却要轻得多,即使与镶了里子的华达呢、哔叽面料的中山装相比,感觉是也要稍许轻一点。
“能不能保暖啊?”丁三坡不确定地问道。
“这话问得有水平”丁大力一翘大拇指,刚说了前半句,后脑勺上就被老头子给扇了一巴掌。“你说,匿名信是不是你写的?”丁三坡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这茬,话说小张秘书明天开始就要回到小学里教书,想起来就让人怅惘。
丁大力也不着恼,半真半假说:“匿名信?小张阿姨被清退的?这事吧,不是我干得不过我觉得干得好,别人不去写匿名信,我也迟早会写的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张阿姨又不是第一个”
丁三坡气结,抡起巴掌又要扇过去,不料丁大力说完话早就背起了花袋出门走了,扇了个空不说,还被儿子回过头来抢白了一句。“你有这发*春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我师父的家人来了之后,你和他们怎么谈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天昌公社干部、职工、社员,还有三所学校老师们的切身利益,怎么着也要比小张老师一个人重要吧”
好吧,儿子的话占着理儿只不过,有这么和老头子说话的小皮孩子么?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大队综合厂里的车子事先丁大力打过了招呼,司机正等在门卫那里,这时候看到丁大力父子先后出来,赶紧地过来问,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时间刚刚好,在这个夜生活分外贫乏的年代,县领导晚上想要出去哈皮,也没地方可去,所以也不怕上门吃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