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又折回来,看见苏折重新被关回牢里,身上白衣染血。在他的印象里,鲜少有这般落魄。
可到了这般境地,他们也无可奈何,能帮的只有这样了。
苏折还很清醒,一松口便没忍住,溢出几声压抑的咳嗽,隔着牢门道:“方才多谢大人不吝相救。”
大理寺卿道:“苏大人不必客气,我也只是拿规矩说话。”
鬓角垂落下来的发丝,半遮掩住了苏折的侧脸,留下一方凉薄的下巴和嘴唇,在小窗外的光线下,显得恁的苍白。
苏折轻声道:“可这样一来,大人为苏某开罪了皇上,得不偿失。”
确实得不偿失,这帮旧臣岂会冒这样的风险。
大理寺卿便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受贺相和公主所托。公主担心苏大人在牢中受不住酷刑,才辗转找到我这里。有贺相参与,又有公主的一番话指点,贺放不会把这事说到皇上面前去的。”
苏折低着狭长的眼帘,嘴角上挑。脸上苍白的神采,仿若山巅上的一捧雪,虽是少了几分温暖,却是折射出光亮,端地芳华清绝。
他头靠着墙,微抬起下巴,眼底染笑,“是么,这样极好。”
大理寺卿知道苏折性情清寡,现在在这牢里生死凶险之际,却还能笑得出来。
他可能不明白苏折所想,不懂他此刻心中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