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右侧耳机里传来严慎愉悦笑声“不用谢。配合愉快。”

配合得不愉快。

乘风怀疑有一秒他是真想杀了自己。

危险过后，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一些。

荒林风并不猛烈，带着秋后植被腐烂味道，徐徐吹来。

乘风抬高帽子，用袖口去擦额头上汗渍。

几人背靠着遮蔽物，临近几个可以互相看见。

他们队长伸长脖子，审视着乘风问“你怎么加进来？不是过线学生才能参加演习吗？你哪所高中？”

乘风拍了拍裤子上灰尘，没有回答他问题。

青年以为她是生气自己刚才没有救她，觉得这种人小孩子脾气，不值得计较，挥了下手道“算了。你要是想跟着我们话，就必须服从指令，否则就自己离开。”

乘风点了点头。

队长说“对面那个学长应该是狙击手。几个学长都分开走了。另外几支队伍遇到了其余三人组合。”

平头青年不解道“为什么狙击手要单走啊？什么毛病？”

队长哼了声“鬼知道他们。”

乘风和谐地融入进去，默默听几人在那里讨论战术。

平头青年用手肘推了推她，友善邀请道“你先加一下我们通讯频道。为了防止信息被窃取，我们都是当面建队频。刚刚已经跟几个队伍打通了。大公频现在没用。”

乘风顺势切换到就近队伍频道，“滋滋”电流声后，听见几个人在那里打暗号。

“各队情况怎么样？”

“一切安全，没遇到伏击。”

“二队也安全。”

乘风问“你们召集了三个小队？”

平头青年听见她机械声，愣了愣，然后才应道“是啊。”

不远处队长正警惕着前方状况，怕严慎趁机转移，一面迅速和另外两队通风报信“我们大概知道对面狙击手位置了，具体坐标虽然无法确定，但附近适合狙击点位不多，大家可以逐一试探，包抄进攻。”

紧跟着他核对好各方现在所处位置，确定包抄路线。

这些学生都是战后星本地人，虽然不常来这片荒林，但比严慎等人还是要更熟悉一些。昨晚接到通知后，又对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遍，现在颇有种运筹帷幄感觉。

乘风轻声道“你们要包抄？那个狙击手挺厉害，小心被他逐一击破。”

队长浑不在意道“他屁股后面又没长脑袋，盯着我们就不能盯着他们。我们有三队人，足够分散他注意力。只要拿下一个人头，稳赚不亏。”

乘风“哦……”

队长考量片刻，下令道“西侧队伍先跟进吧，你们现在应该在狙击手视角盲区。确定他具体位置之后，能杀就杀，不能杀，我让二队从后面接应你们！”

乘风忽然道“我觉得山林西侧不适合作为包抄路线。整个地图中间沉降，类似盆地，西侧地形偏低，如果狙击手发现了他们行踪，站在高位很容易进行突破。”

队长扭过头，无声地注视着她。

“服从指挥。”乘风自觉举起双手，语气无辜地道，“我只是提一点我自己小看法，没有要反驳你意思。”

队长本来正意气风发，被她两次打断，酝酿好情绪都消弭殆尽。心说队伍里果然不能有动摇士气人，这小个子一来就自带debuff。

他不再管乘风，沉声令道“西侧队伍前进。”

乘风拉低帽子，调整脖子上发声器。

两分钟后，队频里传来几人哀嚎。

“卧靠卧靠！我们被发现了！小北退场了！”

“什么情况？不是说我们在他视角盲区吗？他怎么掉头过来了？”

“对面枪法太快了！两个兄弟折了！”

“队伍别乱！越乱越惨！先撤！”

“这附近遮蔽物那么少，怎么撤？别拿后背对着狙击手！”

“怎么回事？”队长急得差点站起来，表情瞬间阴沉，令道，“二队，二队马上过去支援！”

乘风悠悠道“小心他杀一个回马枪。”

队长正急躁，大声回了句“他哪有那么神！前面牵制，侧面狙杀。他就一个人，能长两双眼睛吗？我们也上！”

乘风眨了眨眼睛。

你别说，还真不一定。

人生嘛，很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