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看着太子殿下终于流下泪来,这才齐齐松了口气,负责起居注的官员擦了擦汗,赶紧写下‘太子殿下恸哭几绝’的字样。
待太子瞻仰完了朱棣的遗容,盖板重新合上,恶臭味还没散去,蹇义便抢着上前,向太子叩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宾天已月余,请殿下为国节哀,早日登基,以安天下民心吧!”
其余和蹇义位份相当的王公大臣,纷纷暗骂这老狐狸狡猾,居然在这时候就劝进!不管合不合适,人家抢去了劝之功是无疑的。众王公大臣只好赶紧跟上,七嘴八舌劝太子道:“请殿下为天下计,宽一己之哀情,以定万世之大计!”
棺板合上,朱高炽仿佛也从那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虽然他不会将皇位让与任何人,但也不能马上答应这些大臣。因为那样会显得太迫不及待,面子上说不过去。所以素来,新君登基都是扭扭捏捏,不能自己直接坐上龙椅,要由大臣劝进。而且不能劝一次就答应,必须得拒绝三次,才可以‘勉为其难,迫不得已’的当上皇帝。
朱高炽自然也不能例外,他拒绝了群臣的劝进,说自己悲痛无比,魂不守舍,此事容后再议。
群臣也很识趣的暂时不再劝说,大部分人退出灵堂,只剩下一些王公贵族,陪着朱高炽在皇帝灵前守灵。
太子殿下在皇帝灵前待到天黑,才在太监的搀扶下,到偏殿休息片刻。一坐下,朱高炽便问道:“王贤来了吗?”
太监赶忙回禀道:“乐安侯已经在殿外等候召见了。”
“快宣。”朱高炽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王贤的身影出现在朱高炽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跪拜。
“罪臣王贤拜见殿下。”在太子召见之前,王贤已经想清楚了该如何面对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坦诚相对。
听到‘罪臣’二字,太子眼里溢出泪水,一把扶起王贤,眼含泪水的打量着这个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年轻人,才现王贤的鬓角已经染霜,双目也有淡淡的鱼尾纹,再不是当年那潇洒俊俏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