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对方在暗示他,也可能是在威胁他,怕他留在陆氏早晚有一天还会倒戈——叛主的人很难再得到信任,无论是这个新上司还是陆氏的旧东家,从今往后,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利益了。
张哲到了南景工地这边,不由得捏了捏鼻子,掸了掸肩头,有些嫌恶这里不久前还在施工的尘土气。
在没见到陆时宴之前,张哲也率先提出来要看一眼施工采用的钢材,说要确认是否是产自中信,员工支支吾吾,他心里也有了数——最后也是陆时宴亲口验证了张哲的预感:钢材丢失了。
张哲有些嘲弄地看了一眼陆时宴和整个南景,后者面上倒是喜怒不形于色,让张哲高看了几分。
陆时宴和姜凛把他请进了会议室,接着才真正开诚布公地说道:“张哲先生,我司先要和您说明,我司对造成此次的工伤事故的钢筋,存在质量的质疑,也准备对有问题的钢筋进行二次质检。”
“我希望最终的结果对我们双方都好,也希望中信不是一个令人不敢信任、不敢合作的企业。在二次送检之前,我司想问中信方面有没有什么资料补充,或者有没有其他疑问诉求?”
张哲面临陆时宴先发制人的施压,不慌不忙地四两拨千斤。
“中信不是只和陆氏做过生意吧?总不能就只有你一家出了问题,就说中信卖给你们伪劣产品,我们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也给过你们资料。”
“质检是哪家质检,结果是否合格,当初你们都是看好了再签的。更何况,现在还把钢材搞丢了,问题还没查清楚,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怎么也不应该先把锅扣中信头上吧?”
陆时宴也回敬一个镇定自若的笑容,“陆氏不关心中信卖给其他企业的材料质量如何,现在出事的钢材就是从中信那里购入的,批次编号都是有存根的,我们不会空口白话。至少张哲先生有一句话,我也很赞同——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陆氏也需要一个清白和交代。”
两人言语的交锋非常隐晦激烈,姜凛抱着学习的心态,跟在陆时宴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双方的团队都在积极寻找方案和对策。
张哲爽朗地笑了出声,仿佛对陆时宴言语上的步步紧逼不甚在意,他示意手下的人把一份崭新的质检报告推到陆时宴面前,脸上挂着笑。
“能得小陆总一句认可,算我张哲荣幸。不过我也可以和在场的人打个包票,中信提供的钢材都是经过质检的,白纸黑字,绝对没问题,希望陆氏解决问题之前,也要先拿出来证据。”
该死的老狐狸。
不过不知道张哲是有插手钢材失踪的事情,还是只想存心添堵,陆时宴现在还真就没有实实在在的钢材去二次送检,要马上拿出一份证据去和中信对质,有点不太现实。
陆时宴压了压心底的焦躁和怒火:直觉上,他还是觉得中信很有问题,但是现在苦于没有证据,让整个事情都很难办。
姜凛也在努力,她环视了整个南景工地,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提醒她,但是她就是有些抓不住那一点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