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跪在言峰蓟的面前,男人低下头呢喃着,好像是幼童像母亲承认错误祈求宽恕——尽管言峰蓟的身后连个十字架都没有,但却不妨碍男人虔诚跪地,如同在梵蒂冈的教堂里向教宗忏悔。
“我是医生世家出身,家族世世代代都为人类的健康而努力........然而我这不肖子孙却不适合做医生。”
言峰蓟低下头嗅了嗅——虽然很淡,但是这个人身上毫无疑问有股药味,甚至还有些味道来自制造炼金药剂的药材,面前的男人绝对是炼金术师,而且恐怕不是言峰绮礼那样的半吊子。
“为什么呢?是你的医术不够吗?”
“不、不是的........”
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似乎情绪上有些绷不住了,原本淡漠的声音里写满了迷茫,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虽然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家族的长辈们都说我的制药水平很高,可我却并不为此欣喜........
我知道,当我看到被我治好的患者爬下病床,对我表达感激时,我【应该】感到高兴;
当因为我的药剂能够从地狱门口回来的人鞠躬致意,希望聘请我做专属医师时,我虽然像家族里其他人一样带着微笑拒绝,但是当他们在闲暇时为自己医术的进步而感到骄傲时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一开始只是医术,但是后来电影、绘画、书籍······一切曾经让我安乐的东西,其魅力对我都不复存在了······
我开始感觉到,只有【无生命】·······不,应该是【失去生命】的存在可能对我才有意义吧。”
男人甚至没有说出自己刨坟掘墓的事情——但是言峰蓟大概从他的描述里猜出一点眉目了。
随着男人的讲述,一个才华横溢,却心中充满矛盾,没有喜乐却渴望欢愉,怜悯他人却缺乏共情能力的怪人形象出现在言峰蓟的眼前。
不算恶徒但却是坏人。并不残忍但算是邪道。天生有人格缺陷,无法对人们所说的美丽事物感到美丽,对很多人说丑陋的事物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