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隐于面具之后的眼神里，惋惜、失落，还有一点点短暂的失神。

熊仇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颤了一颤。

女人眼里的熊仇，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身被血染透的衣服成暗红色。熊仇的脸和他的手一样苍白。

熊仇的眼睛很大，看人时很亮。但是，女人从熊仇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坚毅。除此而外，再无其余。

女人突然弹身飞近，向着熊仇刺出了一剑。

女人落地时双手空空，熊仇没有看清女人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剑。

熊仇想回剑反杀，但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出剑本应有目标，而这女人的剑却没有。

熊仇握着剑柄苍白的手未动，女人的剑贴着他的脸擦过，削断了几根发丝。

“你为什么不动？”

“你不想杀 人，我没杀你的必要。”熊仇开口。

女人大奇道：“你凭什么说知道我不想杀你？”

“你刚才一剑，不是杀人剑。”

女人一愣，随后便咯咯咯的笑了。

正笑的酣畅，笑声却突然中断。女人凑近到熊仇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我这一剑确实不是杀人剑，而是救人剑。”

不等熊仇答话，女人继续压着声音道：“跟我走，再迟就来不及，正有大批高手向这里赶来。”

熊仇摇了摇头，只摇了一下。

女人大怒：“我改变主意了。我的剑不单能救人，也能杀人。”

女人的态度转变极快，却又极其自然，似乎她本来就是这么多变，没有转折之间的生硬感。

熊仇扫了一眼女人脸上戴着的面具，很淡的扫了一眼。而后便转过头，不再看她。

“你你你……死了活该，别怪我！”

素不相识，死了与你何干？更淡不上责怪。

“你走。”熊仇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女人愤然跺了跺脚，脚下竟然赤足。她飘然起身飞出三五步远，却又停了下来。

“你真不走？”女人问。

“不走。”

“好，既然你不走，自寻死路，那我……陪你！”女人说罢果然又飞了回来，与熊仇站成一排。

不知何时，女人手里的剑消失不见。

“我有师命，不用你陪着我一起死。”

明知必死，却必须赴死。

“我高兴！你管不着！有个笨蛋连轻功都不会，还非得冒充万人敌！”

熊仇愕然。不会轻功是他现在的死穴，霹雳堂总部高手如云全没有看出来，却被这个女人一口道破。

“笨蛋，既然要杀，就杀个痛快。手给我！”

没等熊仇伸手，面具女人自己将熊仇未握剑的手抓过来，两人凌空而起。

城楼之上大乱，秦火扬手将手心里扣着的霹雳弹扔了出去。霹雳弹需要接触实物才能爆炸，熊仇二人空中变幻方位困难，正好可以袭杀。

霹雳堂弟子扔弹如雨。

熊仇被面具女人抓着，在空中竟然能不断的变幻方位，霹雳弹十无一中。

女人的轻功看似神奇，但只有熊仇才知道，空中变幻方位并不是轻功之能。

不知何时，霹雳堂总堂城墙之前的空中，布满了许多纵横交织细如银毫的线。

银线融于黑夜之中无法看见，却成就了霹雳堂总堂一战的惊世骇俗。

轻功凭的是气，借的是力，凌空换位只存在于最高级别的轻功之中。

一个少年的一剑足以惊世，如果再多出一个女人的绝顶轻功，霹雳堂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