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时眉心蹙紧,强迫自己冷静,顾不上擦他手上的血泪,隐约颤抖着的手指抚着她的眼眶四周,按摩她的视神经,他行医十年,不会不知道这种创伤性应激障碍的严重性,他绝不能让丫头失明。
“浅浅,别怕,”陆清时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指尖或轻或重不停歇按着她的视神经,然后又快步去了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按在她的太阳穴。
如果这样的办法不行,那就只能去医院用大剂量激素冲击治疗,但他不舍得让她吃这样的苦。
按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他看见姜浅的睫毛颤了颤,空洞的眼神看着墙壁某处,像是慢慢能聚焦。
陆清时放下毛巾,大手捧住她的小脸,迫使她看着他,嗓音低沉有力的透进她的耳膜,“能不能看到我?”
姜浅眼前的白雾好像慢慢散了。
她听见陆清时失了冷静的声音,她能感觉到陆清时不停的在按着她的眼眶,眼睛被按的很热,像是有什么温暖的光在驱散着这层白雾,慢慢的,她能看见白雾后面陆清时清晰的五官轮廓。
男人清隽的眉目,英俊的俊颜,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可是这一刻,她看见了他的眼睛里有着太多太多她从前不曾捕捉到的情绪,担心,心疼,忧虑,还有浓烈的自责。
他在自责什么?
姜浅猛的想起,他一定是在自责,他没能早点赶过来阻止这场悲剧。
或者是,他在自责他为什么当时没有陪她一起上来。
姜浅眼神仍旧是空洞的,心也是空的。
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是不是脏了……”她声音嘶哑的可怕,像是漏了风的破鼓,她从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会是自己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