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雅捧着头:“妈,你出去。”
“诗雅~~”
秦诗雅看起来痛苦得不得了,见她不听,立马暴躁了,拿头猛烈地在轮椅扶手上碰撞起来,她撞得特别用力,一边叫一边撞,声音凄厉嘶哑。
还好可能是她这么做的次数多了,轮椅的扶手上缠了一圈软垫,她动作虽然激烈,却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饶是如此,秦母还是吓坏了,连忙阻止:“好好,你别撞,别撞,我马上出去。”
秦母亦步亦趋,终于还是出去了,走前她看了眼程夕,眼里的警告意味很浓。
程夕等她走了才过去,什么也没说,伸手轻轻在秦诗雅头上按揉起来。
秦诗雅本来想推开她的,却只觉额间一暖,一双暖而柔的手在她额际还有头皮处轻轻一拂,头部那种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就倏地减轻了。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就那么过了好一会,直到程夕收回手她才回过神,转过轮椅看着她:“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按摩。”
“读书的时候跟老师学过一点。”
“给我吧。”她伸出手,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药。
程夕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把药一颗颗数到她面前:“这是我能给你服用的最大的量,你可以试试。”
秦诗雅拿着药,几乎没有犹豫,把那些药就一把塞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嚼烂了慢慢吞下去。
她没有喝水,完全就是在机械地吞咽而已,给人一种她很恨不能用那些药把自己噎死的感觉。
程夕瞧着都有些替她难受,收回目光静静地等她吃完,然后就把她推去了后面的房间。那是间治疗室,里面布置得十分简单,就一床,一桌,一把椅子,床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桌上是同款桌布,床上和桌子上都干干净净的,只窗台上放了个小美人瓶,错落有致地插了束花,在寂静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程夕说:“这里很安静,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
秦诗雅冷漠地说:“可是我毫无睡意。”
“你可以试试。”程夕微笑,“躺上去,试一试,如果睡不着,我们再说,好吗?”
她声音柔和舒缓,发音圆润,不急不徐的,听着让人舒服极了。
秦诗雅不知不觉就听了她的,由着她将她扶到床上,她睡下后,程夕问:“头还疼吗?”
“嗯。”
程夕便坐在旁边,手轻轻放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这样呢?”
秦诗雅没说话,也没有拒绝她。
程夕就一直给她按着,直到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松开手。准备站起来时发现,维持一个姿式太久,她的脚麻了。
她坐在那,不敢呼痛也不敢大动,安静地等着那种麻痛感慢慢缓过去。
等待的时候突然就想起那天去找陈嘉漫,她也是这样腿麻了,陆沉舟将她一路抱下楼,现在想来,他那性格,能做到那样已经算是对她很好很好了。
然后,有点想他了。
如果说来这里最大的不适应,大概就是不能见到他了吧?
程夕轻轻叹口气,又看了眼床上的秦诗雅,她睡得并不是很安宁,眉峰微蹙,手脚会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袋子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程夕拿出手机,见是主任给她发过来的信息:“家属已搞定,放心。”
程夕忍不住笑了笑,回她:“病人睡了,也请家属不用担心。”
然后主任就再没有信息过来。秦诗雅这一觉居然睡了很久,到晚上十点她才醒,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她一个,桌上亮着一盏小灯,在寂静的夜里散发着清宁的辉芒。
她躺在那,有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没有恶梦,没有就像是战鼓擂响的咚咚声,醒来只觉得神智无比的清明,好似又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轻柔而舒缓地轻轻拍打着窗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