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端着酒壶走了过来,给清安倒了一杯酒。
清安拿起酒杯,放在面前晃了晃: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无视我、反激我?」
苏洛:「您是这世上绝顶的性情中人,他是这世上绝顶的聪明人,我想,他不会这么做,如若他想请您帮忙救他,必然会选择在这里设酒布宴,把私底下那些存货都拿出来,把您一次逗个大开怀,这样,他什么目的在您这里都能达成。
他知道,您最不怕的,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死。」
清安:「所以,这小子是真不想我管他?」
苏洛:「应该—是吧。如果他连您都不愿意请求的话,那他大概率还会将他家里那几位,也提前请走。」
清安:
「行,我就多备着点酒,看着他死。」
琼崖,陈家。
陈老爷子今儿个心情非常不错,正在精心修剪着祠堂门口那棵柳树的枝条。
陈老夫人躺在靠椅上,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喝着椰汁。
「老头子,瞧把你开心的,这会儿,我柳姐姐应该已经收到你写的信了吧?」
陈老爷子:「那可不,你说,咱这宝贝孙女真没白疼啊,连咱们都不晓得人家现在住哪儿,曦鸢却能直接住人家家里睡人家床上去。」
陈老夫人:「羡慕你孙女吧,可惜你没能在那张床上躺躺。」
陈老爷子:「呵」
老爷子拿着剪刀,瞧见一根枝条,想修剪时,生怕差错分毫,就将域给打开了帮忙固定。
就在这时,祠堂内,最上层的四尊牌位里,那三尊龙王牌位,集体一震。
供桌上,烛火连续三下摇晃。
第一摇,让陈老爷子下意识看去,心神一震;
第二摇,让陈老爷子意识一阵眩晕,气息逆动;
第三摇,释放出来的域一个不稳,反向压缩本尊。
「噗!」
陈老爷子手抓着自己胸口,喷出一大口血,染红了面前的柳条,整个人向后栽倒。
陈老夫人见状马上身形一闪,来至自家老头子身后,将其扶住。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可千万别吓我,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陈老爷子侧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祠堂内的牌位。
自家祖宗,刚刚居然偷袭我,致使我走火入魔?
今儿个的黄昏,比往日,来得更早一些,也更暗沉沉一些。
李三江原本都在藤椅上睡着了,结果被风吹醒,摸了摸两臂。
「起风了啊?」
墙壁上的广播箱,正在做着播送:
「听众朋友们,据气象台消息,今年第5号台风正在向我国东部沿海逐渐靠近,预计未来会在我国浙江、江苏登陆—”
李三江侧身,了鼻子。
楼下,刘姨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抬头,对上面的李三江说道:
「三江叔,台风要来了啊。」
李三江:「一般都是在浙江登陆的,很少直接到我们这儿。」
刘姨笑了笑,走进西屋。
将门关闭的那一刻,西屋内,墙壁上、地面上、房梁上,蛇蟒、蛊虫正在乱窜。
里面随便哪一只,遗落到外头去,都会造成极为可怕的危害。
「安静!」
毫无反应。
「安静!」
速度变慢。
「安静!」
蛇虫全部归位,各自隐没于黑暗角落缝隙。
刘姨抿了抿嘴唇。
推开门,走出西屋。
往坝子下走去时,恰好看见远处肩扛着锄头,站在小径上,面朝东方的秦叔。
风已经很大了,吹动田野与大树。
但秦叔所站的位置,却极为安静。
刘姨走了过来,冷声道:「三江叔在露台呢!」
秦叔转过头,看向刘姨:「大家伙。」
刘姨:「收敛。」
秦叔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周围的草木即刻被风吹弯了腰。
刘姨:「我去一趟主母那儿。」
秦叔点了点头。
刘姨:「你,回家去,洗一洗,准备吃晚饭。」
秦叔:「真希望,它不要改道,直接奔这里来。」
刘姨:「我警告你,除了小远,现在,没人值得我们去死。」
秦叔:「如果它最后,真的,直奔这里来呢,你说它的目标——”
刘姨:「声。」
秦叔闭上嘴。
刘姨:「若最后真直奔这里来,我辈自当效仿先人,挺身而出,责无旁贷,虽死无悔。」
说着说着,刘姨自己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笑容。
阿力至少还被主母丢出去点灯走江过,后来也时常被安排出去干一些活儿。
她呢,这辈子,除了偶尔几次被安排着与阿力一起出去,绝大部分时候,都被主母拴在身边。
她认可主母对她的评价,她也清楚自己心性过狠、心眼儿太小、做事太绝。
她本人也喜欢在厨房里,伺候主母与小姐的起居生活。
但内心的另一面里,她也是向往着一场波澜壮阔。
秦叔:「你笑了。」
刘姨立刻收敛神情,瞪了秦叔一眼:「呵,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秦叔:「只是觉得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刘姨对秦叔翻了个白眼,扶额:
「怪不得主母说,你们姓秦的都一个调性,不是死到临头,就啥都不会。」
秦叔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刘姨:「回去看灶。」
秦叔:「哦。」
刘姨走到翠翠家,翠翠家坝子东侧,柳玉梅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正在被风吹拂。
等刘姨走近时,柳玉梅抬起手,打断了刘姨本来要说的话。
「阿婷,记得提醒阿力,保险起见,自即刻起,只看,不说。」
「是。」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是。」
这时,天上有一只黑色的鸟,正在盘旋,这意味着有信到了,而且这信的级别,不低,至少位格上,与龙王秦、柳齐平。
而现如今,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的,只有那一座门庭。
刘姨:「陈家又来信了。」
柳玉梅:「那丫头,看来要回去了,收拾收拾,我和阿璃,今晚应该就能住回去了。」
转身,打算回屋的柳玉梅,又停顿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东侧,那黑压压渐起蓄势的乌云。
「看样子,好像最终真是冲我们来的。」
刘姨低下头。
柳玉梅:
「冲我们来好啊,就得冲我们来,它只要敢来,我们就敢接。」
陈靖和梁丽从狼山上玩儿回来了。
自小在山村里长大的陈靖,很是不解地问梁丽:
「丽姐,为什么南通人要把狼山叫做山啊?」
「因为它就是山吧。」
「哦,原来这也能叫做山啊。」
「咦,那是头儿么?」
「对,是毅哥。」
远处,在桥边几乎坐了整个下午的赵毅,终于站起身。
他走入小径,来到李三江家坝子上。
起风了,随时可能下雨,晚饭就得挪进屋里吃。
林书友正在摆桌子放碗筷,看见赵毅来了,就往自己身边又多添了一副碗筷。
赵毅没进来,叉着腰,站在外头。
林书友:「三只眼,你怎么还不回你的九江啊,要在这里蹭吃蹭喝多久?」
赵毅:「你不和我一样?」
林书友:「我和你哪里一样了!」
赵毅:「呵,我当初要是不自己点灯,你觉得在你们团队里,还会有你的位置么?」
林书友:「要你有什么用?」
赵毅:「我,没用?」
林书友:「要打架我们就可以了,比脑子你又不如小远哥,你说你有什么用?」
赵毅:「姓李的在哪里?」
林书友:「小远哥在屋后道场里。」
陈曦鸢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东屋走出,她不用设闹钟,次次都是饭点准时醒。
刘姨走上坝子,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陈曦鸢:
「你爷爷的—」
陈曦鸢揉了揉眼,惊讶道:「我爷爷这么不矜持么?」
「你爷爷走火入魔,命悬一线,你家里人让你立刻赶回去,最坏的情况下,至少还能见最后一面。」
陈曦鸢惬住了。
旁边站着的赵毅直接懵了。
到底得是多大的狗懒子,能让龙王门庭家主,以这种手段,让自家传承者回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谭文彬拿着大哥大,走到坝子上,受天气原因影响,信号有些不太好,不过勉强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好的,亮哥,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小远哥的。」
「彬彬,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
薛亮亮是来通知项目延迟启动的。
当年曾参与过那个项目的年轻人,如今已是国内各个行业的翘楚大拿,项目的重启,也由他们来负责组织掌舵,罗工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今天下午最新传来的消息。
罗工在内的,一个领导者小组,坐着火车前往集安,打算检查安排一下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
结果这个小组,在有安保的情况下,四人所在的卧铺车厢,居然一下子空了,四人全部消失不见。
卧铺车厢四张床上,每张床都遗留下一张工作调动通知,上面的照片还是罗工他们年轻时的模样,这是他们当年还是年轻工作者时,受调动前往集安的调令。
这一消息被严密封锁,按理说,薛亮亮只需负责发布项目暂停的通知,但他还是决定将这一消息告知给小远他们。
因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小远他们解决了很多起工地超自然事件。
「亮哥,这件事,等见面后再说,罗工的事,你也不要着急,我相信老师吉人自有天相。」
「嗯,我知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金陵?我想和你们见面聊聊,或者,我这两天抽空回一下南通?」
「我们眼下很忙。」
「好,我明白,我等你们忙完了给我电话。」
「嗯。」
挂断电话后,谭文彬舒了口气。
还没毕业,导师就失踪了。
虽然导师经常喊错自已和阿友的名字,但谭文彬对罗工还是很敬佩的,但对他失踪的这件事,
他心里真没什么担忧感。
因为很大概率—他们这群做学生的,会走在导师前面。
陈曦鸢上了楼,跟小妹妹说再见,又去和李三江说再见,等她准备去找柳老夫人告别时,看见柳老夫人已经往这里走了,后头跟着的刘金霞与李菊香,用三轮车载着她这段日子的生活用品。
看见陈曦鸢向自己跑来,柳玉梅摆了摆手,道:「事我知道了,先回去吧,万不可留遗憾。」
「嗯嗯!」
陈曦鸢怀疑,自家爷爷是不是因为给柳老夫人写了信后,就没遗憾了?
甩了甩脑袋,摒去杂念,接下来,就差跟小弟弟说再见了。
陈曦鸢跑到了屋后稻田里,赵毅正好也在往这里走。
在道场门口,陈曦鸢皱眉,思索该怎么「敲门」。
赵毅走过来,掌心向前探出,道场入口开启。
陈曦鸢:「你能开?」
赵毅:「我是监工。」
陈曦鸢:「小弟弟居然没及时换锁,太粗心了。」
赵毅:「怎么,你担心我会潜进来偷袭杀了他?」
陈曦鸢:「我只是怀疑你可能会潜进来偷东西,你居然说杀了他,你以前是不是动过想杀小弟弟的心思。」
赵毅:「没有。」
陈曦鸢:「肯定有,但你错过了。」
赵毅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曦鸢。
陈曦鸢先进去了,赵毅在外头等着。
过了会儿,陈曦鸢告完别出来了,对赵毅道:「再见了,赵公子。」
「嗯,替我问候陈老爷子安。」
赵毅走进道场,先扬手将道场入口关闭,马上开口道:
「姓李的,那位陈姑娘怎么跟会忽然通人性似的。」
赵毅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李追远,在少年身前,有密密麻麻,一地的破碎木牌。
「姓李的,你在哪儿呢?」
原本坐在台阶上的李追远,身形龟裂,化作木傀散开,身旁台阶裂开,向上拱起,李追远被拾了上来。
只是此时,李追远鼻子在流血,眼角也有鲜血正在溢出,面色惨白。
很显然,刚刚陈曦鸢是和李追远制造出的愧告的别。
赵毅走上前,蹲下来,一边查看少年状况一边苦笑道:「你是觉得,她看到你这副样子后,会在她爷爷和你之间选择你?姓李的,你是得有多自恋?」
李追远:「她可能会说爷爷反正活到岁数了,见不见最后一面无所谓了。」
赵毅:「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李追远:「她都走了,你也可以安心走了。」
赵毅:「呵呵呵,姓李的,还是你懂我。但我还是想浅浅问一句,这次,真的机会渺茫么?」
李追远伸手指向前方一地的木牌碎片:
「这些,都是我刚刚推演出来的结果,我没推演出任何生机。」
「我很难相信,这里,可是南通,这儿,是你南通捞尸李的道场,更别提,还有—”
「我会让她们离开。」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么恐怖?」
李追远看向赵毅赵毅马上抬起手:「哎哎哎,这是感叹句,不是疑问句,你不用回答我!」
李追远:「你走吧,我跟太爷说了,老田想回家祭祖但没路费,太爷会给他钱的,把老田也带走。不仅是老田,熊善、梨花、笨笨,凡是能在那天,有能力感应到那东西的人,我都会给他们安排离开。」
赵毅:「那么,阿友呢?」
李追远拿出纸,擦拭自己眼角。
赵毅:「按理说,他们拜你为龙王,跟随你走江,他们该和你同生共死。」
李追远:「我会让润生哥、彬彬哥和阿友他们,也离开。」
赵毅:「他们会么?」
李追远:「下个命令就行,他们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赵毅点了点头,站起身,骂了一句:
「他妈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完,赵毅走了。
道场入口开启又闭合。
下一刻,李追远目光一凝,掌心转动,道场入口禁制被完成修改。
随即,少年闭上眼,开口道:
「好了,本体,现在换你来推演一次。」
当少年的眼晴再度睁开时,眸子里,一片深刻淡漠,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改变。
「心魔,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主动让我来掌控你的身体?」
少年举起手,罗盘快速转动,道场内的木料如惊涛般不断翻涌。
等到「风平浪静」后,一张虽然布满蜘蛛网般的龟裂,却并未断裂、仍旧保持完整的木牌,浮现而出。
少年再次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目光与气质双双回归。
李追远:「到底是谁过分,一直放任心魔控制身体而不反抗?」
少年站起身,走下台阶,将那张完整的木牌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这就是我的———一线生机。」
「噗味!」
李追远打开一罐健力宝,面朝东边,喝了一口。
「大乌龟,你游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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