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毁灭旧时代的理由？”

阿芙萝蒂娅的声音冷傲，“地球的污染可以治理，文明的错误可以修正，你没有权力替所有人决定生死。”

“权力？”丽丽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当我在宇宙里漂流了三亿七千万年，看着你们所谓的‘文明’在银河系边缘留下一串又一串垃圾星云。

看着那些和地球相似的蓝色星球，被所谓人类殖民者榨干资源后变成死星，我就有了这个权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阿芙萝蒂娅腰间的手枪，“你腰上的枪用的是钚电池吧？猜猜这种元素在仙女座星系的黑市上，能换多少个还没被污染的宜居星球？”

曹烨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发出细微的呻吟。他见过战场上的废墟，见过被化工废料浸透的河流，但丽丽丝口中的“垃圾星云”和“死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尺度。

“那不是人类的全部。而且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没有到达那么远的地方。”阿芙萝蒂娅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罕见的激动，“人类的科技，能够修复的臭氧层，也能在戈壁上重新扎根的树苗。旧时代的错误，新时代正在弥补。”

“弥补？”丽丽丝的眼神骤然变冷，凉台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不管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犯下的错误，反正迟早都会出现。

你们知道南极冰盖下埋着多少核废料吗？知道马里亚纳海沟里的塑料微粒已经渗入了最古老的生物体内吗？

人类就像一群在悬崖边修补蚁穴的蚂蚁，明明脚下的岩石已经在崩裂，却还在为多添了一块碎土沾沾自喜。”

她抬手轻挥，凉台边缘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浮现出一连串全息影像：被油污覆盖的海鸟在海面上挣扎，戴着防毒面具的孩子在沙尘暴里奔跑，化工厂的烟囱将天空染成灰紫色……

最后定格的，是曹烨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奶奶拉着他的手，站在门外被污染的小河边，也正是因为这次污染事故，导致他的奶奶染上了癌症。

“够了！”曹烨平视着丽丽丝，“你以为看过几个画面就懂人类了？你知道为了阻止这些，有多少人在拼命吗？”

“拼命？”丽丽丝歪了歪头，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像你们现在拼命维护的这个实验基地？知道这里为什么能在末世里保持绿洲吗？因为它的能量核心，是用旧时代十三亿人的生命数据提炼的。你脚下的每一寸草皮，都踩着累累白骨。

而且，如果我不介入，黑凤凰高达迟早也会把这个世界消灭吧~像你这样的人工智能，也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说道这里，丽丽丝的视线落在了阿芙萝蒂娅。

阿芙萝蒂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飞快地调出超级电脑里的数据库，“不可能，基地的能源记录显示……”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屏幕上的数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篡改，原本绿色的能源指标瞬间变成刺眼的猩红，旁边跳出一行血字：“接受现实吧，AI”。

“我说过，这里的规则由我掌控。”丽丽丝轻轻拍手，凉台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复杂的机械结构，无数根透明的管道里流淌着幽蓝色的液体，隐约能看到里面漂浮着细碎的光点，“这些都是地球的意志，它维持了这个幻境。你以为的绿洲，不过是用亡魂堆砌的坟墓。”

曹烨突然想起刚才画面里丽丽丝坠落南极的场景，心脏猛地一沉：“你把南极当成了你的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