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自己的中宫皇后,似笑非笑的道:“皇后怎么又来了?”
“正月十五。”
“何时到的?”
“只是,如意乃是辅国大将军之妻,抢来抢去的,未免有些——”
那翟应道:“大将军在大理寺受审的时候曾说,寇匀良率领他的部下载洛口渡附近围堵了他,而且是先发制人,以弓箭射杀他的人马,甚至——还伤到了你。”
楚旸只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是否是狡辩,朕自有决断。你们接着问。”
不知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可他的脸上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变化,只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那双细长的凤目中似乎闪烁出了一点异样的光。
外面的两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翟应立刻问道:少夫人,听说你亲自到了兴洛仓前线。“
“皇上这话,臣妾惶恐。”
等到两人站起身来,楚旸才说道:“你们二人此番进宫,有什么事吗?”
“她现在,就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江皇后立刻道:“陛下,此举不妥。”
翟应闻言立刻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等奉陛下旨意,审理宇文晔三战皆败,率部逃亡,斩杀监军一案,如今,稍有成效,状供在此。”
说完,他跟翟应立刻又对着里面行礼。
这话一出,整个宫殿都静了下来。
商如意又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对着他,认真的道:“真相,不审不明。”
说完,他道:“陛下,微臣能否将宇文少夫人带往大理寺?”
“你可知道,这是通敌大罪!”
楚旸的呼吸突然一顿。
他出身门阀,跟宇文家也算自幼相识,自然知道宇文渊和皇帝的那份淡薄的血缘关系,也知道宇文晔算是在江皇后身边长大,更多少看得出,新月公主对他的心思,而这一道道的关系,也就成了他扳倒宇文家,除掉宇文晔的一道道难关。
只见楚旸接过,翻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商如意的目光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直盯着那文书。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
说完,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而这时,楚旸懒懒开口道:“要审,就好好审。朕是让你们来审宇文晔的案子,不是来审宇文少夫人的案子。”
商如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然后道:“问吧。”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非也。”
一听到她的声音,外面的人明显有了一丝震动。
王绍及道:“陛下——”
那玉公公立刻转身去了。
“谢万岁。”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回头看了一眼,道:“也是陛下的大业之根本。”
“哦?”
“哦?”
商如意也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而江皇后对着她眼中的那一份坚定,忽的也明白过来什么,不再说话了。
楚旸又道:“朕这一次是让王绍及协同大理寺审理此案,他们一道前来,想必是问出了什么因果。既然皇后也在,那就坐下一道听听如何?”
商如意淡淡道:“一个妻子为丈夫送冬衣,需要什么原因吗?”
这时,江皇后已经走到了那地毯的边沿,又一次停在了那里,恭恭敬敬的说道:“听说皇上传如意进宫,正好臣妾也有些话想对她说,所以,就冒昧前来。”
外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神情愈发阴沉。
半晌,楚旸道:“这就是伱们问了五天的结果?”
楚旸道:“你也起来。”
楚旸闻言,一挥袖转身走到了那宽大的床榻边坐下,仍旧是一副闲散如散仙的闲适模样,懒懒笑道:“皇后还是太小心了。”
这时,王绍及立刻道:“所以,微臣等斗胆,敢请陛下容许臣等传召宇文晔之妻前往大理寺问话。”
“战事一直没有进展,而我夫君所带的衣裳单薄,不能抵御严寒。我是为他送衣裳去的。”
更要把整个宇文家,从这个案子里摘开。
他道:“你决定了?”
那翟应急忙道:“还有些关键之处,不能只听宇文晔片面之词,需得有证人的证词两厢应对,方能判别真伪。”
如今她若进了大理寺,那事情,还能控制吗?
这样一想,她几乎也想开口拒绝,可心中却又忍不住迟疑了一下——那文书上,到底问出了什么?
如果所谓的“真相”一直不明,那王绍及是不是会一直将宇文晔扣押在大理寺,那他又会怎么对待宇文晔?
宇文晔让她不动,她就真的可以不动吗?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王大人要审明真相,何妨就在此地?”
皇后,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细想,她那一声轻叹已经落到了身边的人耳中,楚旸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只有楚旸。
翟应道:“原本,你们已到末路,可是,寇匀良的人被一伙人马冲散了阵势,才给了你们一线生机。是吗?“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是不好说下去,也是因为被人打断,因为就在这时,那玉公公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屏风的外面禀报道:“启禀陛下,右屯卫将军王绍及,大理寺少卿翟应,求见陛下。”
“是。”
“那么,谁的人马,敢在那个时候,冲击朝廷的人马?”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顿时,整个宫殿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