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微笑着道：“应该吧。”

“……？”

“……！”

商如意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江皇后似是有些意外，微微挑了一下眉尖。

再看向端坐在正上方，用温柔目光注视着她的江皇后时，商如意轻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虽然当年江心月嫁给晋王楚旸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孩童，但这一对佳偶天成的故事却是流传甚久，以至于她长大之后也听闻，当年先皇与先皇后为晋王选妃，寻遍世家门阀贵女皆不入眼，唯有江心月人品贵重，聪慧灵秀，被册封为晋王妃。

又何来的——不懂事之说呢？

商如意想了半日，轻声道：“娘娘太过自谦了。”

商如意的眉心微微一蹙。

他，和谁？

也不由得，红了脸。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只可惜……”

楚旸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像是无奈似得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淡淡道：“你走吧。”

暖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回过神。

原以为又会被问到这一次兴洛仓之战的详情，或者，是之前的旧事重提，商如意几乎已经竖起了全身的汗毛，却没想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将她所有的防备都击溃了。

“……”

“不，不疼了。”

商如意摇头道：“并没有。”

“对一个人最好的保护，就是让她一问三不知。”

“虽然那个时候本宫的年纪也不大，却是比陛下大两岁，先皇择本宫为媳，也是希望本宫能陪在他的身边，劝谏引导，匡正得失。”

“其实，本宫今日传你入宫，本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大理寺的案子，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必了。”

真的，能了结这桩案子吗？

眼看商如意似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江皇后微笑着道：“你的伤，不能白受啊。”

商如意立刻低下头：“谢陛下关心。”

一听这话，商如意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肩膀。

她的心忽的一沉，而那早已经伤愈结痂的伤处，似乎在这个时候，微微冒出了一点酥麻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动了一下那边的肩膀，然后抬头看向他，却见那双细长的凤目中透着一丝怜惜之色，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的移向了她微颤的肩膀。

他的背影，比天底下任何一个孤独寂寞的地方，还要更孤独寂寞。

商如意的心顿时跳了起来，可再一想，却又有些犹豫。

这话，商如意都不敢接。

“……”

只是在她离开的一刻，空旷的宫殿中，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

看着她脸颊发红的样子，江皇后笑了笑。

商如意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他的心中纠结一番，终究将那一点愠怒压下，叹了口气。

她突然意识到，江皇后说的是——“他们”。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楚旸突然伸手向她的肩膀，竟是要拉下她的衣衫！商如意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一步，伸手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裳。

商如意本也不算紧张，毕竟这种场景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况且，相比起刚刚被审问的时候，此刻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可以放松的情形。

幸好，这里地龙烧得火热，江皇后还立刻让人送来了火盆和手炉。

这话说起来，其实已经有些险了，倒像是他们为了应对大理寺的审问，故意提前对口风准备好答案似得，但商如意也明白，江皇后必然没有诱供她的意思，只轻声道：“二哥说过，打仗是他们的事，问审也是他的事，让我不要多问，所以，并没有——”

商如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陛下日理万机，实不该为些许小事劳神。”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

再看她这样，商如意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接了。

因为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楚旸是个聪明人，甚至可以说，是个世人难以企及的聪明人，但更因为太过聪明，反倒刚愎自用，常人的劝谏难以入耳，江皇后的话对他来说，只能有安抚的作用，要说匡正他，影响他，却是半点都不能。

江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忽又看向商如意，微笑着道：“你比本宫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