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寇匀良虽死,却还是被挫骨扬灰了。
要知道,宇文晔是刚刚夺回兴洛仓,立下大功的大将军,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这一次回朝不但没有封赏,反倒被押到大理寺受审,这在百姓中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论,许多人都对朝廷不满,认为朝廷这种做法是戕害忠良,自毁长城。
商如意神色凝重的看了她一会儿,再想了想,然后道:“你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
“既然皇上已经认定了寇匀良有错,也处置了他,那就该放了宇文晔,可直到现在,大理寺还没有动静。”
长菀谢过,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这才缓过来。
“……”
“……”
她虽然想到了这一层,但毕竟所知有限,也说不出更深奥的话来,可商如意已经体会到她的意思。
“小姐,那那个寇匀良——”
“难道,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他不对?”
她转身走了。
挫骨扬灰?
“而且,他们自己都在奇怪,既然挫骨扬灰了寇匀良,为什么还不放二公子。”
商如意却并不如她那么高兴。
“何事?”
“……”
长菀道:“是。”
这一去又是大半天,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商如意对着一桌的饭菜食不下咽,一看到她匆匆回来,立刻道:“如何?”
“什么?!”
图舍儿反倒又问她:“小姐,你懂吗?”
道:“不懂什么?”
商如意沉默了许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一点异样的心跳狠狠的按了下去,才说道:“没事。”
一听到这个名字,商如意立刻皱起了眉头,虽说这次案子的焦点是他的死,但他毕竟已经死了,已经是一个不重要的符号,怎么突然又提起他来?
于是问道:“伱听说他什么事了?”
长菀急匆匆的说完这些话,又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只是喘得厉害,都有些接不上气,商如意看出她的异样来,便让图舍儿倒了杯水给她,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长菀的气息不匀,神色有异,但进来还是恭敬的对着她行礼:“少夫人。”
商如意下意识的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有些消瘦的肩膀,虽然那里离心口还远,但这一刻,却又一阵不受控的心跳,突兀的呈现出来。
长菀摇头:“大理寺的人还是不让奴婢进去,奴婢还是跟上一次一样,找人使了银子,才把东西转递进去。”
长菀道:“奴婢虽然是站在墙外等候,但那些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是很小心,好像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奴婢听得很清楚,寇匀良的名字绝对没听错。”
“……”
可是,中箭这件事,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听见商如意这么说,图舍儿长舒了一口气,喜出望外的道:“那可太好了!”
商如意一听,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他报的,并非“私”仇。
“比上次去的时候好些,但还是有银子好说话。”
“那寇匀良是皇上封的人,所以才会因为他被杀把姑爷关起来审问,为什么,又要把他给——挫骨扬灰?”
长菀轻声道:“奴婢听说,这个人,好像被皇帝陛下下令,挫——挫骨扬灰了!”
既然朝廷是为了寇匀良的死而关押审问宇文晔,也就是说,朝廷的前设就是,寇匀良是对的,他代表了朝廷和皇帝的体面,凶手需要为他的死而负责。
图舍儿有些惊喜的睁大了双眼:“真的吗?”
一切忙完了,又沏了一杯茶送到商如意的手边。
也正是刚刚,令她震惊的所在。
商如意道:“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可这半个多月,没有一点消息出来,也不放人,这种情况,倒像是在等什么。”
而江皇后也说过一句话——你的伤,不能白受。
“他?”
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楚旸也许是为了自己,但再一想,楚旸处理了寇匀良,而且并非私下处置,也没有隐瞒大理寺的人,也就是说,他已经认定了错在寇匀良,才会去处置他。
商如意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眉心的皱纹都有些成形了,显然刚刚做事的时候也一直皱着眉头,怕是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忍不住又有些好笑。
“等什么?”
商如意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一队人马从风雪中疾驰而来,终于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入了东都城内。
马背上的人有一双坚毅果决,却又饱经沧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