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觉得，也许就算不发生这些事，她跟宇文晔今天在听鹤楼里说的那些话，大概也不会让这个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有一个甜蜜的结束。

宇文晔为什么还不回来？

今夜，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吗？

半晌，轻声道：“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像是在迟疑，又像是在听着什么。

屋子里，只留下一盏烛火。

商如意也不太记得宫门关闭是什么时间，但总归早就过了，可宇文晔却还没回家，图舍儿来催了她好几次，她也不能太露出内心的焦虑，只能乖乖的洗漱一番，然后上了床。

清冷的月光一下子从门外洒了进来，也将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投射到了地上，那身影在片刻的停顿之后，迈步走进了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

她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宇文晔愣在那里，她轻声道：“二哥？”

“你知道我二哥是怎么对我的？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打了个老废物，他就对我下死手，他拿我当弟弟了吗？”

说完，便要走。

她才发现，这孩子不仅歹毒，而且内心极其扭曲。

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病痛，上午还跟着宇文晔去听鹤楼吃了一顿好的，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猝不及防，尤其是她跟宇文晔之间的关系——期盼了那么久终于等到的这一天，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等到弄完了，他慢慢转过身来，然后道：“二嫂，这可不是我求你弄的，你也别指望我谢你。”

宇文呈冷笑道：“二嫂，你倒是很好心嘛。难道你不气我吗？”

而刚刚灌进房间的一阵风，将桌上烛台的最后一点星火给吹熄了。

说完便走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宇文呈冷笑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天生我是国公府三公子，天生他是个废物乞丐，那就是注定了让我打他，你说的那些，做梦去吧！”

“你——”

她只能又转身走回到床上躺下。

“不然呢？”

商如意道：“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跟陛下就算见面，也并没有什么不轨之举；而且，你隐瞒了那么久，故意在你二哥面前说，到底是要诋毁我，还是要气他？”

宇文呈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头顶晦暗的光影，听着屋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不知怎的，心好像就放在那烛火上烤起来。

她忍不住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慢慢的走到门口，似乎是想要听听外面有没有脚步声，可听了半天，周围仍旧是万籁俱寂，甚至连她屏住呼吸时格外醒目的心跳声都能听见了，还是听不见宇文晔回来的脚步声。

“我宇文呈这个人，是最简单的，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商如意愈发的敏感起来，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清楚的听到那脚步声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而且，比刚刚更近的，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她。

“别以为嫁了他，又跟他出双入对的就真的进到他心里去了，他的眼里，可没有你哪。”

就在这样折磨又煎熬的情绪里，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被不安的潮涌慢慢吞没，几乎就要睡去。

宇文呈挑眉道：“你敢做，就别怕我说啊。”

她立刻让图舍儿准备一些伤药和一点吃的，自己带到了柴房，一推开门，就看见宇文呈蜷缩在墙角的柴火堆里——他身上穿的衣裳也不算单薄，可柴房常年不见光，阴冷得很，加上他今天被宇文晔踢了一脚在腰上，这个时候痛得一动不能动，只能皱着眉头小声哼哼。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有些倦怠。

商如意下意识的又道：“二哥……”

“……”

可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转个身，我给你涂点药。”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跟这孩子无话可说，便留下了一些吃的，起身走了出去，又重新锁上了门。

商如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最后，停在了床边。

那熟悉的气息立刻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了这个房间，这张床，也包括床上心跳如雷的商如意，她知道那是宇文晔，甚至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巡梭着床上的自己。

他终于回来了，这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晚，他终究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

这一夜，要如何度过？

他，又会对自己说什么？

就在她的心跳几乎快要跳出胸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宇文晔伸手捏住被子，然后，轻轻撩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