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的这帮俘虏,如何处置。
朱翊钧并未给臣子们议论。
可,老大的事情,他不得不亲自出面,召见大臣们了。
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初,连续下了数天大雪的北京城,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好天气。
朱翊钧也在这日召见了诸多大臣,共同商讨康藩之事。
朱翊钧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平静。
下首,首辅申时行、户部尚书张学颜核心阁臣分坐两侧绣墩之上,而王家屏,方逢时等官员则垂手恭立。
一场关于康王朱常洛就藩南洋具体事宜的御前会议正在进行。
朱翊钧没有绕圈子,直接将朱常洛当面提出的,以及他已然应允的各项条件,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自募五千护军之权,南洋府赋税除定额上缴外三成留用,亲王岁禄折价送达,以及最关键的一条,南洋府作为康藩永镇之地,后世之君不得再分封他王。
尽管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已风闻,但当皇帝亲口以平静无波的语气确认这些远超常规的条款时,乾清宫还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惊讶与思索。
首先开口的是户部尚书张学颜,他眉头微蹙,带着官员特有的谨慎:“陛下,康王殿下所请之护军数额……五千之众,且许其自募土兵,并自设匠坊……此权柄,是否过于……沉重?虽远在海外,然……”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担心藩王军权过重,恐生后患。
朱翊钧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张卿所虑,朕知晓。然南洋非中土,四面环海,强邻环伺,土人未附。若无足够兵力震慑、自卫,康王何以立足?”
“朝廷驻军,可保港口要冲,却难顾及其全境。予其兵权,非为纵容,实乃令其有安身立命、开拓守土之根本。此五千兵,是守土之刃,非作乱之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朕信得过常洛,亦信得过大明的法度与后续措置。”
后续措置,这四个字也是在告诉群臣,朕知道有点问题,但问题不大,后来之君能搞定的。
兵部尚书方逢时沉吟片刻,接口道:“陛下圣虑深远。南洋情况特殊,确需便宜行事。只是,这护军之制、军官任免、与朝廷驻军协同等具体章程,需由兵部细细拟定,明确权责,划定界限,以防日后滋生弊端。”
他更关注的是如何将这支力量纳入可控的框架内。
朱翊钧点了点头:“此事,便由兵部牵头,与五军都督府议定条陈上报。”
这时,首辅申时行轻咳一声,将话题引向了财政:“陛下,赋税留用三成……数额不小。”
“南洋府初立,百业待兴,初期投入巨大,产出有限。若骤然截留三成,恐影响朝廷对其地之投入与掌控。”
“是否可定个年限,或按其逐年收入,划定阶梯比例?”
申时行的考虑更为实际,担心这会成为朝廷财政的长期负担,或者导致王府过早尾大不掉。
朱翊钧微微摇头:“先生,欲速则不达。朕予此利,是望其能尽快自给自足,乃至将来有所反哺。若锱铢必较,限以年限比例,恐使其束手束脚,难有作为。初期朝廷投入不可少,待其根基稳固,这三成赋税,便是其养军抚民、继续开拓之血髓。此事,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