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呀,她挨了罚,这两日都没见到她,好像是做错事呢?”
玉笺顿觉古怪。
等了许久,她贴上去听了一下,里面依然寂静无声,倒不像是在待客的样子。
正在玉笺觉得蹊跷之际,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屋内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隐约有痛吟声响起。
玉笺连忙推门而入,朝着内室唤,“黛眉?”
地上扔着一面摔碎的镜子。
黛眉是画皮鬼出身,向来在意容貌,总觉得自己不够美艳,每日都爱揽镜描眉。
这几日越发娇媚了,肌肤如雪,腰肢纤细,在楼里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此时坐在重重帷帐的内室之后,隐约透出交叠的人影。
昏暗的阴影中,黛眉背对着她跪坐在地,怀中紧搂着什么。
像抱了一个人。
玉笺以为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下意识退后半步,刚想转身离去,却在此时,一阵穿堂风拂过,掀起帷帐一角。
看到两条腿垂在床榻边缘,正不住痉挛颤抖,将锦缎褥子踢得撕开道道裂痕。
“出去。”
黛眉缓慢直起上身,侧过头,嗓音嘶哑,唇角染着一点干涸的暗红。
玉笺眼皮一跳,“黛眉,你在……做什么?”
布料摩擦声窸窣响起。
“啧。”黛眉眉尖微蹙。
她松开手,什么东西倒在床榻上,发出咚的一声钝响。
“你进来做什么?”
玉笺端碟子的手莫名一僵,“给你送些糕点。”
黛眉没什么反应,像是不感兴趣,她抬手去够床边的矮桌,伸到一半才发现圆镜掉在地上,已经裂了。
玉笺将镜子帮她捡起来,递过去,“你房里的春桃到哪儿去了?”
“谁知道呢,”黛眉声音阴阴柔柔,在帷幔后荡开,“大概是死了吧。”
玉笺视线向下,望进帷幔,所有声音卡在喉咙里,胃里翻涌起酸水。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酒客。
那人双目紧闭,唇色泛青,躯体干瘪,像被抽干空气的皮囊,衣裳空荡荡地挂在骨架上。
脖颈处印着两个细小的血孔。
黛眉眼中一片赤红,瞳孔缩成针尖,白皙姣好的面容上爬上了丝丝缕缕蛛网般的黑纹,接过镜子细致地照着。
“我知道如何修炼了……”她叹息。
玉笺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黛眉,你做什么了?”
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包裹在她周身,黛眉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潮红,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她喃喃,“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黛眉周身,是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