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温润白玉在烛光下泛着莹莹微光,玉笺怔怔望了许久,才恍然回神,“这是春红姑娘的玉佩。”
淡淡的冷意在雅室蔓延。
“为何上次不说?”
玉笺半晌生硬道,“上次,大人并未给我开口的机会。”
烛钰终于停下动作,脸上的柔和缓慢退去。
良久,他忽然平静道,“如此说来……那方帕子,也并非你所赠?”
玉笺点头。
霎时只觉雅室冷的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贵客周身气息更冷。
他缓慢抬头,一点微弱的寒意染上他的眉眼,沉默片刻,周身那点余温也在缓慢退却。
漆黑的眼眸里有极淡的锋芒掠过,“为何要替她们转交那些东西?”
玉笺的一只脚仍被他握在掌中,明明此刻被冒犯的是她,该生气的也是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墨玉似的眼睛,她就莫名地想要低头认错,连自己都觉得没出息。
眼前这一幕,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知道,她们给我那些东西,是何用意吗?”
脚边的茶盏被移开。
玉笺顿觉周身一轻,好像又能动了。
“大、大人,奴家还有活计未做完,先告退了……”她慌忙屈膝行礼,却在转身的刹那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牢牢扣住手腕。
烛钰缓缓起身。
灯笼摇曳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着一步步后退的姑娘。
“你应当知晓,我是此地贵客,却擅自把来历不明的东西带进雅室。”
他声音低沉,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若让你们管事知晓,会如何处置?”
玉笺怔住,眼底浮出一丝慌张。
男人身上的侵略气息如潮水漫来,逼得她一步步后退。
直至脊背抵住墙壁,再无退路。
空气都被压缩。
玉笺鼻息间只剩下贵客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
而贵客自己似乎并未察觉,他已将她困于方寸之间。
而玉笺后知后觉,所有思绪都停留在他要向管事告发自己这件事上,若他真去找了管事……
她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叫无支祁的怪物的肺腑。
夜行灯说,她在私牢里活不过一个时辰。
“大人饶命,小奴不知大人会如此生气,”她强装镇定,语气里却泄露出慌张与不安,“若管事知晓奴婢私自招惹贵客……”
烛钰却有些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视线向下,出神地想,她好像太瘦了。
“大、大人想要什么?”
腰怎么会这么细?裹在不合身的衣物里,好像只有他两指,食指与拇指拉开的宽度,竟能握住。
“大人,把玉佩和帕子还给我吧,我去还给她们。”
胳膊和脖颈也纤细,细得随时都会折断。
“大人,我知错了,求您不要告诉管事,求您……”
眼见姑娘恨不能把自己缩进墙缝里,烛钰很想摁住胸口,弯下腰。
以抵抗那种骨缝都在蔓延的一阵阵酥麻。
玉笺仍在认错。
一想到贵客进楼那日被管事簇拥的样子,玉笺就不敢想象,如果管事知道这事,会有多震怒。
懊悔裹住了她。
可一抬头,却发现贵客死死盯着她的唇瓣,眼神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