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轿转得几转,拾级而上,眨眼间来到了白骨轮回殿前。殿前半空中立着一人,正是薛潘。到了殿门口,却听薛潘一声叱喝:“四个无用的奴才,还不速速撤了轿,对待客人也如此无礼吗?”
四头骷髅急忙忙将骨轿一放,化作了骨轿的骨刀一收,就了殿门口侍立,神情肃然。
薛潘略一拱手笑道:“小友请进,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相机行事。袁飞作好了打算,便大喇喇随了薛潘进入殿来。
殿内并无奇异,只几所房间,殿堂中摆了几张白骨桌椅,正中椅中坐着一位身穿了一身红衣的童子。红衣童子不过七八岁年纪,生就了一副活泼可爱面容,正紧眯双眼,若有所思。
童子两侧坐着两人,左侧一人身着一袭黑袍,身材魁梧,头上生了一只闪亮亮的银角,面貌狰狞,袁飞并不认识。右侧一人身躯高大威猛,身穿银甲,如同一座铁塔一般,正是数日前将袁飞自玉兰花手中救下来的银甲王郭罡。此时郭罡端坐在一张骨椅上,一双眼睛赤红色,神情呆滞,见袁飞进来后好象素不相识一般,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红衣童子小小年纪却身居重位,身侧有郭罡这等人物相辅,莫测高深,莫非就是薛潘所称的主人?自进入禁地以来,怪事连连,先有神秘的黑雾,再有凶悍的赤尸鸦与利喙蛮鼠,还有凶险的赤阳湖与冥阴湖,如今一个七八岁的红衣童子又似乎是此间主人……奇人奇事奇地层出不穷,袁飞一时疑虑重重,这究竟是一处什么地方?
正暗暗揣测间,却见红衣童子双眼微一睁,立时一道神念飞至,将袁飞周身笼罩。袁飞一怔,太上幻魔功随心而动,紧守了心神奋力抵御。这一道神念强大之极,袁飞所生出的神念竟如沧海一粟,丝毫无法抗衡。
神念笼罩之下,如同衣服尽去,曝晒于光天化日之中,身上无一丝秘密可守。片刻袁飞的头上滚滚汗珠滴落,体内的一团“大力赤焰神魔”真气暴躁不安,生出一股强大敌意,直欲脱身而去。
动又动不了,喊又喊不出,袁飞渐感精神将要崩溃时,强大神念倏忽而去,了无痕迹。袁飞身上登时一轻,“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红衣童子神色不变,只将婴儿般的小手轻轻一抬,一股诡异之力传来,将袁飞的身子扶起。
受了这般侮辱,袁飞虽知对方无比强大,却也激起一股泼辣性子,怒目而视道:“你这无礼小儿,无端端地戏弄于我,是何用意?”
袁飞的这一句话生硬之极,一侧的黑袍人面上一寒,起身怒视着袁飞,一边作势欲要动手,一边喝道:“竖子无礼,这位是本殿之主枷嘎王,岂容你这个卑贱的黑小子胡言乱语,待我将你送入往生池中炼成了干尸!”
枷嘎王却不生气,反而用眼光止住了黑袍人,随后温言道:“方才本王不过是想考较小友一番,并无他意。请小友入座,本王有事相询。”
殿中四人的境界高过自己太多,尤其这一红衣童子,虽然年纪幼小,从刚才的出手来看,修为更加深不可测,而且还是白骨轮回殿之主,一定有过人之处。今日之势,是任人宰割的局面。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且容徐图而进。袁飞也不是执拗人物,想到此处,当即躬身施礼道:“小子袁飞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出言不逊,望请见谅。”
言罢,袁飞寻了郭罡身侧的一张白骨椅坐下。薛潘却不敢坐,只在枷嘎身侧侍立。
“原来小友唤作袁飞,失敬,失敬。”枷嘎王面色和善,呵呵一笑,“本王的名号想必小友已经知道了,其余诸位本王为你引见……”
枷嘎王抬手一指郭罡,道:“这位是本王手下的银甲使郭罡,他本为蛮域银甲族的少族主,十余年归顺了于我,忠心不二,是我的得力臂助。本王感其忠心,奉为上宾。”
方才郭罡一双环眼赤红,不知何时赤红色尽去,恢复了常人颜色。见了袁飞,郭罡眼中闪过了一丝愕然之色,随后起身施礼,朗声道:“银甲使郭罡见过袁公子。”
既然郭罡敷衍,想必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数日前相救自己的事也就不便提起。袁飞也不揭破,急忙还了一礼,只道久仰久仰。
枷嘎王一指黑袍人,道:“这一位将军是我的义弟,数千年前唤作枷狞,如今称为阿狞王,在蛮域中大大有名,现在是黑角寨的大寨主!”
阿狞王闻言只略略欠身拱了拱手,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袁飞一怔,黑角寨主阿狞王的名字有些耳熟,猛然想起在灵虫洞时听到玉氏姐妹说的一番话来,不过蛮域中门派间的冲突与自己无关,如今见其态度倨傲无礼,袁飞也冷着面孔只道了声久仰大名后,也不再多言。
枷嘎王轻轻击掌,道一声:“看茶!”
话音一落,内殿中一道莺声传来,施施然转出了四名身穿各色衣服的妙龄女子,个个半露了似雪香肩,生得是唇红齿白,妖娆多姿,有倾国倾城之貌。
阿狞王双眼一亮,色迷迷地瞧了内中一名穿红衫的女子,面现垂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