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滴天一玄妙真水内的玄黄之气丝丝缕缕地飞入了李乾元的体内,李乾元急将真气流转,导引其驻入丹田中。接着,又如法泡制地运使了真水诀七八次,仍然只是炼化了几缕。
依此速度,要想将这一滴天一真水彻底炼化,恐怕须十几日不止。
如今的李乾元倒也不急,微微一笑,随后盘膝而坐,心无旁鹜地炼化起来。
……
正当李乾元闷头炼化天一玄妙真水之时,朱六与袁飞已然按捺不住。李乾元多日未回,二人甚为挂念,派人前去浊水府打探,得知他与老桂早已离去,但走得匆忙,不知何处去了。后来朱六又继续加派人手遍寻了三日,仍然不见两人,之后方死了心。
“三弟如今寻不着,恐怕是另有机缘……”朱六沉吟道,“我二人不若先行一步,去瞧瞧那个劳什子的赏功除妖榜乃何事,如何?”
袁飞挂念着袁家庄形势,略一思索道:“眼下二弟有一事未了,待我前去将此事解决,再于乱离山会合吧?”
“也好!”朱六倒也不细问,随后交待了小妖,如果三弟李乾元回来,则告之两人的去向。
安排妥当之后,两人相互道别,分头离去。
……
袁家庄在流云山东北五百处,离乱离山差不多五六百里。因周王逃至乱离山,挡下了骷髅大军,袁家庄并未受到影响。袁飞驾了乾坤飞云罩,只飞了两三个时辰,已至袁家庄上空。袁飞隐在白云后细看,这便生我养我的家乡吗?
其时正是午后,庄内静谧之极,鸡犬相闻,青烟袅袅,人影时出时没,一派祥和景象。
不多时,便见庄中汉子荷了锄头,牵了老牛下田耕作,妇女们则走出农舍喂鸡饲鸭,小孩儿则走上街头嬉戏打闹,一时繁忙起来。
久在战乱不休的函谷关中,司空见惯的是金戈铁马,荒漠起狼烟,耳濡目染的是杀场秋点兵,慷慨陈辞,哪曾见过如此闲逸的田园生活,袁飞竟一时看得痴痴呆呆,心头久久不能平静。暗道世人只道修仙好,不知神仙多烦恼。心中一动,自从娶了小狐狸娘子之后久未出现的癫性陡然一生,一颗道心隐然不稳。
袁飞一惊,急忙闭目不视,收摄起心神。
方将道心稳住,睁眼便见田间的一名老者猝然倒地,一旁乡里急将其抢了回去,不多时,亲友呼天喊地,显然这老者已经老去。袁飞一时感慨,暗道凡人虽好,却生生世世经受生老病死所困,由此可见,只得暂时逍遥,怎敌一世逍遥?
想通此中关节,袁飞不由道心一动,冥冥然有所领悟,一颗道心尤是更进了一步。
袁家庄背倚连绵青山,村落不大,不过方圆里许,百余户人家。袁飞四岁离家,村中人已皆不认识。袁飞就了村子上空来回兜了几圈,也未发现熟人。袁飞心道,既然父亲外出为将,家中定然殷实,略加思索后,寻到了村中一处最气派的院落,就了乾坤飞云障中隐住,静静等待。
说气派,其实也不过比其它房屋略高了一些,庭院略大了一些,院中种植了时令菜蔬,墙角处养了鸡鸭花草。果然,过不多久屋中走出一仆人打扮的女子,来到庭院鸡舍处,拿了谷粒喂鸡,正是母亲王氏的贴身丫鬟平儿。函谷关战事一起,平儿便随了母亲王氏回到袁家庄,依此看来,这一处院落正是袁家。
不多时,自屋中又走出一老妪,虽看不到面容,但背影如此熟悉,袁飞心头不由一热。
王氏年近六十,已显出了老态,两鬓斑白如雪,留下了岁月的风霜痕迹。王氏虽然出身大户人家,却勤于劳作,家中小事大多自己动手,此时她正弓着身子拿起锄头收拾菜园,平儿走过来想要帮忙,被王氏支开。
袁飞只觉眼眶微微一热,眼泪不觉流出,心道:“以前袁飞年幼,糊涂无赖,不知尽孝道,实有负母亲太多。如今已踏上修道之路,四处漂泊,更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又想父亲已学道而去,母亲一旦知晓不知作何想。如今只剩其孤苦伶仃,大小事务皆须操劳,以其孱弱之躯,不知能否承受。
一念及此,袁飞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勃勃激情,直欲扑入母亲的怀中温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