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可知神祗为何兴起,又为何势微?”萧天歌屈指弹在神祗额心,对方周身突然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他们生于天地馈赠,力量如灵脉般自然流淌——可越是强大,神力便越易在虚空中消散。”
他抬手虚画一道弧线,空气里竟凝结出灵力逸散的轨迹,“就像高浓度灵脉会向四周释出灵力,神祗的力量会自发向天地回归,修行稍懈便是万丈深渊。”
佛子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原来如此……他们没有凡人这般可传承的修行之法,只能独自面对力量的流失。”
“正是。”萧天歌掌心腾起一缕湮灭之火,将神祗周身的光晕灼烧出焦痕,“凡人能靠交流、感悟打破知识壁垒,潜力在钻研中与日俱增;可神祗的觉醒方式千奇百怪,连借鉴都无从谈起。”
他冷笑一声,指腹抚过神祗眉心龟裂的纹路,“就像摇摇欲坠的沙塔,再磅礴的力量,也经不起岁月的消磨。于是他们创造出摄取潜力的法门——圣界的供奉仪式,本质上就是以众生潜力为饵,延缓神力消散的困局。”
“原来如此!”佛子豁然开朗,袈裟无风自动,周身佛光骤然盛亮三分。
他双手合十深深一揖,白毫间溢出的檀香萦绕在萧天歌身侧:“多谢施主点破迷津,贫僧这十载禅修的滞涩处,今日竟随施主一言而解。”
萧天歌随意挥开缭绕的佛光,指尖蹭过石台上残留的潜力结晶:“不过是撞破了老鬼的勾当罢了。”
他抬眼望向穹顶雕刻的轮回图,那些本应流转生灭之光的纹路,此刻还残留着汲取阵法的暗芒,“这第四层本是初代佛主设下的‘人间梦河’,让修行者在轮回幻象中勘破生死执念……”
“却被这残魂改成了抽血的磨盘。”佛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昏迷神祗的指尖正渗出丝丝黑气,融入地面早已干涸的血槽。
方才众人陷入的轮回梦境,怕是都成了他提炼潜力的药引。
他看着仍在沉睡的众人,袖口的佛珠突然急促转动:“若不是施主出手,这些施主的潜力怕不是要被吸干了!”
萧天歌指尖擦过石壁上剥落的佛纹,忽然低笑出声:“他倒不至于做那赶尽杀绝的事。”
见佛子眉心微蹙,他抬手指向神祗腰间半褪的玉牌——那上面刻着扭曲的“信”字,正渗出缕缕肉眼难辨的灰雾,“这老鬼更想要的是‘心甘情愿’的信仰。”
“心甘情愿?”佛子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昏迷者的眉心都浮着淡淡灰纹,像极了某种契约印记。
“他设下的轮回困局,看似要吸干潜力,实则是逼入绝境的‘选择题’。”萧天歌屈指弹在玉牌上,灰雾骤然翻涌,“若有人在绝望中向他叩拜许愿,这玉牌便会‘赐福’破局——代价是将自身信仰力永久烙印在他残魂上。”
他看着佛子骤然冷下来的眼神,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比起生吞活剥的蛮力,这种让人主动献上信仰的法子,才更阴损。”
佛子猛地攥紧佛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竟用这般下作手段窃取信仰……难怪供奉之道会逐渐扭曲!”
他望向神祗满脸是难以隐藏的嗔怒,“怕是从被镇压时起,这残魂就在琢磨如何把‘囚笼’变成‘祭坛’了!”
萧天歌叹了口气:“是啊,只是这不是真心的信仰供奉,又如何能够真正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