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殿的晨雾还没散尽，轮回印突然发出一阵温润的嗡鸣——不是之前激活时的激昂，而是像水流汇入江海般的沉稳。蒯迪元刚从恶鬼道押送完第一趟“往生快递”回来，混沌青莲座的莲瓣上还沾着深渊金雾，他抬头望去时，瞳孔瞬间收紧：原本只覆盖印身六成的青金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最后彻底包裹住整个轮回印，连六道纹路里的光流都变得绵密，像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蒯大哥！这是……”林九真捧着刚登记完的往生名册跑过来，名册边缘还沾着恶鬼道的金粉，他看着轮回印上空渐渐凝聚的光环，声音里满是激动，“是愿力闭环！古籍里说的‘六道共生’之象，真的出现了！”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震动——不是虚无残力的冲击，而是六界愿力汇聚的共鸣。蒯迪元快步走到殿门，只见无数道微光从六界方向升起：人间界的炊烟里裹着金色光点，畜生道的山林间飘着绿色光晕，修罗道的战场上升起红色光纹，连恶鬼道的深渊里，都有白色光点穿透灰雾，像一群归巢的星子，朝着中枢殿的方向奔涌而来。

“所有生灵的愿力，真的连在一起了。”昆仑长老拄着仙剑赶来，剑身上的灵光与愿力光点产生共鸣，他看着空中的光流，眼眶微微发红，“千年了，昆仑派守护六道千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不是靠某一派的力量，是靠每个生灵的‘愿意’。”

愿力洪流很快冲进中枢殿，与轮回印的光环融为一体。光环瞬间暴涨，青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广场，连之前笼罩虚无之主的封印光罩，都跟着变得通透璀璨。原本内壁上淡淡的黑色痕迹，在愿力的包裹下快速消退，虚无之主撞击光罩的震动也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嗡鸣，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不可能……这不可能！”光罩中的虚无之主发出虚弱的嘶吼，黑色核心在光罩里徒劳地扭动，再也撞不出半分裂痕，“你们这些渺小的生灵，怎么可能形成‘共生’？恐惧、猜忌、自私……这些才该是你们的本性！”

蒯迪元走到光罩前，指尖轻轻触碰光壁。不同于之前的冰冷，此刻的光罩带着温暖的触感，能清晰地感受到六界生灵的信念在其中流淌：有云州城张奶奶“想再种一次月季花”的心愿，有万兽岭白虎“想看着幼崽长大”的执着，有怨念领主“想让善念怨灵转世”的守护，还有无数凡人“想守住家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朴素期待。这些细碎的信念交织在一起，比混沌之力更坚韧，比六道法则更温柔。

“你不懂。”蒯迪元的声音透过光罩，清晰地落在虚无之主耳中，“我们的本性从来不是恐惧，是‘想守住点什么’。哪怕只是一间破屋、一棵老树、一个亲人，这些‘想守住’的念头，就足以让我们放下猜忌，连在一起。”

他抬手释放出一缕混沌之力，融入光罩。青金色的光芒瞬间包裹住黑色核心，开始缓慢地净化其中的负面法则。黑色核心发出尖锐的嘶鸣，却连一丝黑雾都散不出来——愿力闭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次挣扎，都会被更多的愿力缠绕，负面法则也随之消散一分，核心的颜色也越来越淡，从浓黑变成了灰雾。

“蒯堂主，你看那边！”一名青城派弟子突然指向天空，只见六界方向的愿力光点还在汇聚，在中枢殿上空凝成了六道巨大的光柱，每道光柱中都浮现出各届生灵的虚影：人间百姓在田埂上弯腰插秧，仙修在云海中打坐练气，修罗战士放下武器帮幼兽包扎伤口，怨灵在往生驿站排队填写转世申请，地府判官在阴阳界帮快递员分拣包裹，妖兽们围着篝火分享食物。

“这就是‘六道共生’啊……”峨眉派的女长老看着光柱，声音里带着哽咽，“之前总觉得，修仙就该清修避世，却忘了，真正的‘道’，从来不是躲在山门里，是和众生一起，守住这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