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真如此,天下之形,便要改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掩去。
旁侧的宫女跪地回禀:“启禀娘娘,北境来报,炁树已生。”
苏浅浅指尖一顿。
“真的?”
“是,苍庐亲笔印信。”
她微微一笑,那笑意里有说不出的哀与释。
“那就好。”
她抬头看向窗外,雨丝斜落,天色暗沉。她似乎在那雨幕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北境风雪之下——宁凡,那个用半生赌火的人。
她闭上眼,低声道:“终是生了……”
——
与此同时,远在东海的长舟城内,焚羽议会的火焰彻底熄灭。
赤铜炉冷却,墙上刻印的七星痣也在逐渐黯淡。
姒族长老盘坐在炭灰中,手指覆在地上的符文上,口中喃喃:“火脉尽,炁树生……诸火归息,人世重启。”
殿外,天色破晓。
一缕极淡的光透过云隙落下,照在他掌心的火纹上,那火纹竟逐渐变成了叶脉。
长老怔了片刻,忽而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火,不灭,只换形而已。”
——
回到天陇。
炁树已长出七尺高,枝干透明如玉。
宁凡立在树前,伸出手掌。那光顺着他的指尖回流,进入他胸口。
体内的血炁与炁树同频,心跳与地息合拍。
苍庐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殿下……您已与炁树相连?”
宁凡微笑,声音沉静:“它是息,我是识。天地需有意识,方能行其理。”
苍庐愕然。
“您要——”
“我会留下一部分识息,让它自行成长。”宁凡缓缓开口,“不再由人统御,不再由火主宰。”
风雪中,他的轮廓渐被炁光照亮,像是天地之间的界碑。
那一刻,炁树的根须穿透地层,蔓延向远方。每一次脉动,都让一座旧城沉寂,一条旧路改向。
这是一场无声的革命。
而宁凡,站在风雪深处,只轻轻吐出一句话:
“世火既息,人心可温。”
他闭上眼,风止雪停。
远方的河流在新生的炁息中流转,山脉仿佛在重新呼吸。
天地在变,人世在生。
炁树摇曳,似在低语。
低语的声音,是亿万亡魂的叩问,也是新纪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