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一直在跟着他。
是巧合?还是……有人特意派来护着他?
刀风忽然扫到面前,他猛地回神,挥刀格挡,却慢了半分,肩胛被划开道口子。赵毅及时赶来替他挡下后续攻势,吼道:“秦公子!走神要命!”
秦朗咬牙劈开面前的敌人,目光却忍不住再次瞟向飞檐。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火星掠过琉璃瓦,仿佛那道黑影从未出现过。
但他知道,她就在附近。
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藏在硝烟与火光之后,默默护着他的周全。
拓拔烈的亲卫终于开始后退。当陈亮带着民壮在外城放起大火,映红半边天的火光里,北魏人的嘶吼渐渐变成了溃逃的混乱。赵毅率军追杀了半里地,才在陈崇岳的命令下退回内城。
残阳终于从云层里探出头,照在布满尸体的街巷上,将血迹染成暗红。秦朗靠在王府的朱门上,看着玄甲军和东宫卫清理战场,忽然摸了摸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锦囊,锦囊里装着些干燥的草药,正是治烧伤的特效药。
他捏着锦囊,望向城外的戈壁。
黑袍、银月、冷香、神秘的药膏……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凑,忽然想起去年在京城翠云楼,沈如烟弹奏的琵琶曲里,似乎也带着这样的冷香。
是她吗?
秦朗握紧锦囊,指腹摩挲着上面绣的银月。不管是谁,这份情,他记下了。
风卷着硝烟掠过城头,带来远处隐约的号角声。秦朗知道,拓拔烈虽退,却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京城的乱局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此刻,他望着身边喘息的弟兄,望着镇北王府上重新竖起的玄甲军大旗,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了。
至少,他还活着。
至少,暗处有双眼睛在护着他。
至少,姑臧城的天,还没塌。
他拔出刀,将上面的血珠甩在地上,转身走向陈崇岳:“王爷,该清点伤亡,修补城防了。”
阳光落在他带伤的肩上,像镀了层金。而远处的飞檐后,黑袍女子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按了按腰间的银月令牌,转身没入了河西的暮色里。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只要秦朗还在姑臧一日,她便会在暗处守一日。
这是圣女的令,也是她自己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