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曜担忧道。
“无妨!”
武阳打断他,眼神锐利,
“皮外伤而已,影响不了真劲运转。”
他这话半真半假,伤势确有影响,但他更需要借此机会,再次“印证”一些东西。
武阳亲率作为预备队的赤虎营精锐,如同一条赤色的怒龙,迅速增援北门。
他的到来,瞬间给岌岌可危的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武帅来了!”
“靖乱军的兄弟们上来了!”
守军发出一阵掺杂着希望与复杂的欢呼。
武阳银鳞枪一抖,真劲灌注,枪出如龙,瞬间将几名刚刚冲上城头的魏阳军统领挑飞出去,清空了一小片区域。
他身形闪动,降龙枪法施展开来,灵动狠辣,专攻敌人必救,所过之处,魏阳军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就在他刚刚稳住北门一段防线之时,城下魏阳军中军方向,一道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是东方霸!
他看到武阳再次现身,并且似乎伤势无碍(至少表面如此),还能在城头逞威,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看蝼蚁挣扎般的讥诮。他轻轻一挥手。
顿时,魏阳军阵中,数名气息强悍、明显是军中武道高手的将领,在一名手持双铁戟的虬髯大汉带领下,如同利箭般脱离本阵,借助云梯和楼车,以极快的速度,直扑武阳所在的城头区域!
他们的目标明确——缠住,甚至斩杀武阳!
那名虬髯大汉率先跃上城头,双戟挥舞,带着恶风,直取武阳,口中暴喝。
“武阳!拿命来!”
武阳眼神一凝,银鳞枪疾刺而出,与双戟狠狠碰撞在一起!
“铛!”
巨响声中,武阳身形微晃,感受着对方那同样不俗的真劲修为,心中暗道:“来了!”
他并不与这虬髯大汉过多纠缠,枪法一变,更加注重游斗与周旋,同时还要应对其他几名高手从不同方向的袭击。
他故意将战团引向城头相对开阔、也是东方霸视线最好的地方。
城下的东方霸,冷漠地注视着城头那“激烈”的战况。
他看到武阳枪法依旧精妙,真劲运转似乎也还流畅,但在数名高手的围攻下,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不复岳西城下与自己单挑时的“勇猛”。
尤其是与那虬髯大汉的几次硬拼,都似乎落在了下风,身形晃动明显,气息也开始变得急促。
“果然,岳西之伤,并未痊愈。实力……不过如此。”
东方霸心中那丝因为对方能接下自己三十招而产生的一丁点“意外”彻底消散,只剩下彻底的漠然。
他甚至懒得再亲自出手,觉得让麾下将领耗死对方,或者逼其再次重伤,便已足够。
城头上,武阳将这一切“表演”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看似险象环生,银鳞枪在与虬髯大汉又一次硬撼后,甚至被震得向后滑出数步,脸色一阵潮红(部分是装的,部分是真气激荡所致),气息紊乱地大口喘息。
“保护元帅!”
赵甲和李仲庸见状,连忙带着赤虎营悍卒拼死冲杀过来,将那几名魏阳高手暂时逼退。
武阳趁机“踉跄”后退,在亲兵的护卫下,退出了最前沿的战团,倚着残破的箭垛,做出调息的模样,银鳞枪拄地,仿佛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他败了。
或者说,他再次“败”了。
这一次,甚至没能与东方霸照面,就在其麾下将领的围攻下,仅仅二十余合便显露出不支之态。
这一幕,不仅落在了东方霸眼中,也落在了所有关注着这边战局的联军将士眼中。
楚烈军士卒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因为武阳来援而产生的希望,瞬间又黯淡了下去,甚至对这位“盟友”的实力产生了更深的怀疑。
而靖乱军将士,则是一片揪心与担忧,唯有深知武阳底细的诸葛长明,在后方望楼上看到这一幕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思。
武阳的“早败”,虽然略显“狼狈”,但却在关键时刻,吸引了魏阳军部分高端战力的注意,为摇摇欲坠的北门防线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纪元嵩和封知安趁机组织兵力,终于将冲上城头的魏阳军再次压了下去。
惨烈的攻防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日落。
舒城的城墙,已然千疮百孔,城上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魏阳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却始终未能真正突破联军的最后防线。
而联军方面,楚烈军死伤枕籍,元气大伤;
靖乱军作为预备队投入,赤虎营等部也损失不小,牙门三将中,赵玄清臂骨裂,李仲庸背上挨了一刀,孙景曜力战脱力。
楚烈军方面,封知安多处负伤,熊亮、熊炎皆挂彩。
当夜幕降临,魏阳军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舒城和在寒风中呜咽的无数亡魂。
此战,双方都未能达成战略目标。魏阳军未能破城,联军也无力反击。
表面上,形成了一场惨烈的平局。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平局”的代价是何等沉重。
联军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再次遭到了严重损耗,尤其是楚烈军,几乎被打残。
而魏阳军,虽然伤亡亦重,但其庞大的兵力基数,使得这样的消耗,仍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形势,对于联军而言,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
东方霸的兵锋依旧锐利,方知远的智谋深不可测,而联军内部,熊炎那压抑的恨意,如同暗流,在惨烈的战局下,悄然涌动着。
舒城,虽然暂时守住了,但下一次,还能守得住吗?绝望的气息,如同这冬夜的寒风,渗透进每一个联军士卒的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