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也比前几夜明亮数倍,似乎有大批部队正在集结,准备猛攻南门!
“报——将军!南门遭遇敌军主力猛攻!攻势凶猛!”
探马连滚爬爬地冲到王焕的指挥所。
王焕一个激灵,疲惫瞬间被惊醒大半。
“果然还是来了!主力在南门!传令,所有预备队,立刻支援南门!快!”
几乎所有的守军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南门。
滚木礌石,热油金汁,拼命地往下倾倒,弓弩手也是全力射击,南门瞬间成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然而,就在南门杀声震天,守军兵力被大量吸引过去之时。
石台城防守相对空虚的北门之外,黑暗中,蓝延煜亲率三千最精锐的士卒,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城墙!
他们口衔枚,马裹蹄,云梯、钩索早已准备就绪。
之前的骚扰,以及此刻南门的佯攻,全都是为了这北门的真正一击!
此乃声东击西!
“攻城!”
看到南门火起,杀声最烈之时,蓝延煜果断下令!
三千精锐如同暗夜中扑出的猎豹,迅猛冲向城墙!
架云梯,攀城墙,动作迅捷无比!
直到第一批靖乱军士兵几乎快要爬上城头,昏昏欲睡的北门守军才猛然惊觉!
“敌……敌袭!北门!北门有敌军登城了!”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但为时已晚!
蓝延煜身先士卒,攀梯而上,周淮则指挥部队猛攻城门。
萧定在南门听到北门信号,也立刻将佯攻转为真正的强攻,牵制敌军。
北门城头瞬间陷入混战。
守军本就疲惫,又被突然袭击,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蓝延煜挥刀砍翻两名守军,稳稳落在城头,大喝道。
“蓝延煜在此!降者不杀!”
主将登城,靖乱军士气大振,纷纷涌上。
北门守军顷刻间崩溃。
王焕正在南门指挥,闻听北门已破,惊得魂飞魄散,再想回援,已然不及。
城内守军腹背受敌,军心彻底瓦解。
天光微亮时,石台城宣告易主。
守将王焕在乱军中被周淮生擒。蓝延煜以极小的代价,智取石台。
……
与此同时,贵池城外的战斗,则是另一番景象。
段枭和项莽率领的一万兵马,抵达贵池城外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摆出了一副强攻硬打的架势。
贵池守将刘莽,站在城头,看着城外杀气腾腾的靖乱军,非但不惧,反而狞笑。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打我贵池的主意!传令下去,弓弩手准备,滚木礌石、热油都给老子备足了!让他们尝尝厉害!”
项莽骑着战马,在城下来回奔驰,指着城头大骂。
“刘莽匹夫!可敢出城与你项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刘莽在城头回骂。
“项莽蠢夫!有本事你就爬上来!看老子不把你射成刺猬!”
双方先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骂战。
次日,攻城开始。
段枭指挥部队,以盾牌阵掩护,冒着城头倾泻而下的箭矢和滚石,艰难地将云梯架上了贵池城墙。
“弟兄们!跟我上!”
项莽脱掉上身甲胄,赤着布满伤疤的精壮上身,口中咬着钢刀,一手举着盾牌,咆哮着第一个攀上云梯!
“保护项将军!”
段枭在城下指挥弓弩手进行压制,但城头守军的箭矢和擂石如同雨点般落下。
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但项莽恍若未觉,他力大无穷,顶着盾牌,硬抗砸下的石块,手脚并用,迅猛向上攀爬。
箭矢叮叮当当钉在盾牌上,甚至有石块砸中他的肩膀,他也只是闷哼一声,速度丝毫不减!
“拦住他!快!扔石头!倒油!”
刘莽在城头看得心惊,亲自指挥士兵重点攻击项莽。
滚烫的热油泼下,项莽用盾牌死死挡住,油花溅射到手臂上,顿时烫起一片水泡,他却恍若未觉。
一根巨大的滚木顺着云梯砸下,项莽怒吼一声,竟用肩膀生生抗住,猛地向上一顶,将那滚木掀飞出去!
他这非人的勇猛,不仅震慑了城头守军,连城下进攻的靖乱军都看得热血沸腾!
“项将军威武!”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顿时引发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借着这股气势,项莽终于攀上城头!他丢掉几乎变形的盾牌,挥舞着钢刀,如同疯虎入羊群,刀光闪处,血肉横飞,瞬间将垛口附近的守军清空一片!
“上来了!项将军上城了!杀啊!”
更多的靖乱军士兵顺着项莽打开的缺口,疯狂涌上城头!
段枭见时机已到,立刻下令全军总攻!
城头陷入惨烈的白刃战。
项莽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兀自咆哮酣战,所向披靡,硬生生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并不断扩大战果。
刘莽见势不妙,亲自带领亲兵前来堵截,与项莽战在一处。
两人都是猛将,刀来枪往,杀得难分难解。
但项莽的气势明显更胜一筹,加之靖乱军不断登城,守军士气已沮。
激斗十余回合,段枭也率精锐登城,从侧翼杀来。
刘莽腹背受敌,一个分神,被项莽一刀劈在肩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主将重伤被俘,贵池守军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半日之后,贵池城陷落。
此战虽然惨烈,靖乱军伤亡大于石台之战,但段枭、项莽之勇猛,尤其是项莽攀城血战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所有将士心中,极大提振了军队的锐气。
……
短短时间内,靖乱军如同狂风扫落叶,连下东至、石台、贵池三城!
消息传开,整个池州郡震动,烽烟四起,各地守军惶惶不可终日。
池州郡郡守府内,郡守冯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对着手下将领咆哮。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东至一日便丢,石台数日陷落,连刘莽那个号称勇冠三军的,也守不住贵池!这哪里是什么溃兵流寇?这分明是武阳的主力!靖乱军的主力跑到我们池州来了!”
他之前也曾接到一些零星的报告,但都以为是小股部队骚扰,或是溃兵流窜,并未重视。
直到三座城池接连丢失,他才如梦初醒。
“快!立刻派人,不!派多路人马!拼死突围出去!前往陆安郡,面呈东方霸大将军!告诉他,武阳和靖乱军主力不在庆州,他们在池州!让他速速派兵回援!再晚,整个池州都要完了!”
冯昆声嘶力竭地喊道。
当夜,数批精心挑选的信使,带着冯昆的亲笔求救信和“靖乱军主力现于池州”的紧急军情,从池州郡城的不同方向,借着夜色掩护,拼死突围。
他们绕开靖乱军控制的区域,不顾一切地奔向陆安郡方向。
其中大部分信使,被靖乱军的游骑哨探截杀,但仍有一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舍生忘死的冲杀,终于冲破了封锁线,带着满身伤痕和染血的绢布军情,亡命般朝着魏阳军主力所在的陆安郡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池州骤起的烽烟,终于将要飘到东方霸的眼前。
而此刻,刚刚拿下贵池,正与蓝延煜部会师于石台城附近的武阳,尚不知晓,他们奇袭池州所带来的震撼效应,以及即将引发的,来自东方霸的雷霆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