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种人对阵,已是霉运当头。”董天宝语气沉稳,“若再轻敌,那便是自寻死路。”
“大哥的意思……这是李绣成的圈套?”董天佑低声问道。
“我不敢断言。”董天宝摇头,“但这个破绽太明显了。李绣成乃当世名将,怎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他顿了顿,续道:“再者,他们就在唐县,距我们不过百里。若我们南下,新野谁来守?”
“去告诉弟兄们,别被财货迷了眼。守住新野,就是大功一件。”
说罢,他挥手示意董天佑退下。
董天佑虽应命而去,心中却满是郁闷。
他大哥年轻时也是一条血性汉子,敢作敢为。可自中了武举,被上司排挤归乡后,行事愈发谨慎。
这几日更似被西军的哨探吓破了胆,做事愈发畏首畏尾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五日,即十一月十五日午后,董天佑接到两条探报,惊得他脸色煞白,策马飞奔回指挥所。
“大哥!祸事了!祸事了!”
他冲进后院的练武场,正见董天宝穿件短打,正在练拳。
董天宝看着大呼小叫的弟弟,缓缓收起拳架。
“老二,什么事?”
“李绣成率大军,已至新野东北三十里的沙堰镇,切断了我们退回南阳的官道!”
董天宝闻言,将放在兵器架上的外袍穿上,神色未变。
南阳城去不了,大不了就去新野西北的邓州。他本是邓州人,放弃新野,回守乡梓也是妥当之举。
“就这?”他穿好外袍,皱眉看向董天佑,“你吓成这样?”
“还有!”董天佑声音发颤,“西军另一支大军,已杀至高河村!”
董天宝脸色骤然一变,眉宇间掠过一丝惊怒。
高河村,距新野西南不过二十里之遥,他岂有不知之理?
而今,西军竟已悄然逼近此地,他原本打算退守邓州的谋划,顿时如泡影露珠,转眼便散。
“这……”他脚步匆匆,直奔前厅,声如雷霆:
“为何西贼距此不过数里,才有人来报?谁在负责西南方向的哨探?给我打五十军棍,毫不宽贷!”
话音未落,董天佑已紧随其后,踏入厅中。他虽神色沮丧,语气却略显缓和,为属下辩解道:
“大哥,西贼行军极快,其哨探往往前出至五十里之外。一旦遭遇,我方斥候鲜有生还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与愤懑:
“更可恨的是那些流民,如今胆子也愈发大了。见我方落单的骑兵,竟敢围而杀之,只为向西贼邀功请赏!”
董天宝脸色阴沉。他是亲身体验过西军哨探的彪悍。
于是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西贼来了多少人?”
董天佑声音发颤,“不少于两万,领头的……正是贼王萧云骧。”
董天宝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弟弟:“你说……是萧云骧?”
“是。”董天佑都快哭了出来,“我们哨骑队死了几个弟兄,才换来这情报。”
董天宝脸色骤变,对大厅外的亲兵们大喊道:“快!吹号聚兵!”
“大哥,你真要打?”董天佑惊问。
“打个屁!”董天宝气急败坏,“快跑!越快越好!再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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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邓州,即如今邓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