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骂的不只是一个刘允,还有刘徽!
但刘允领了刘弗陵一道回来的,刘徽和霍去病可没有。
刘允还没有让刘彻骂过呢,乍然听见人都有些懵了。
“去把未央长公主和冠军侯叫过来。”刘彻一听他们都飞上空中了,哪能能够坐得住,当下要把两人唤来,骂一个刘允不过瘾,得把他们两个大人喊过来。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做这种危险的事?你也是,就会纵着他,不能看着她吗?”刘彻一见面当下开骂,半点不客气的。
刘徽被劈头盖脸一骂,直接躲到霍去病身后。
“陛下息怒。”霍去病轻声安抚,好让刘彻能够静下心,别那么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岂料刘彻气骂道:“怎么息怒?孩子不懂事,异想天开也就算了。你不知飞起来有多危险?你不知要是有人动了手脚,你和阿允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声声质问,刘彻语气中的心急和担心不似作伪,刘徽闻之心下不由长叹,只要没有利益的冲突,他们会是好父女。
可惜,生于帝王家,注定他们不可能没有利益的冲突。
“中科院的人又不是信不过。”不想对上刘彻的刘徽躲在霍去病后面,小手一下下的戳在霍去病背上。霍去病……
“在朕的眼里,如今全天下的人都不可信。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就当真那么不在意生死?”刘彻直言不讳,他就是对谁都不信,他更不愿意刘徽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不畏于死,怎么敬于生?我当然是想活的,可是想活也不代表要怕这儿怕那儿,什么都不敢做。阿允想尝试飞起来的感觉,就应该带她去。”刘徽单纯是要完成小朋友的愿望,用来当作生辰礼物,又让她看到天地的宽广,知道自己的渺小,多好的事。
刘彻一把将霍去病推开,刘徽的手差点戳到刘彻的脸上,发现情况有变的刘徽赶紧放下手,迎对刘彻唤一声父皇。
“你那么理直气壮你躲什么?”刘彻问得更直接了。
刘徽眨眼无辜道:“父皇最喜欢表哥,我自觉的离您远一些,别在您面前碍你的眼,让您多看看表哥这张俊俏的脸,还不用分心。我多体贴啊!”
得了,指望刘徽认错是不可能的。
刘彻强势下令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腿都打折,阿允也一样。”
孩子想飞,都当她异想天开,没有人会当回事,那也飞不起来。
偏刘彻把刘徽忘记了,那可是了不得的!
不就是想飞吗?刘徽的态度,一定想办法让人飞起来。
于是,可不就飞吗?
刘彻别的事都能容忍,一听飞在半空,但凡出现意外都得死!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你不懂吗?不许再犯。”刘彻瞥到刘徽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额头青筋跳动,忍不住了,大声的指着刘徽质问。
末了刘彻盯向霍去病道:“看好她,你要是再看不好她,以后两人分开。别她胡闹你也纵着!”
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人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霍去病赶紧答应道:“诺。”
一个眼神扫过刘徽,刘徽也只能乖乖的答应,“是。”
刘允旁观刘彻训人,和一旁的刘弗陵一样的乖。
她是事起之因,想不到竟然会让刘彻如此的郑重,也让她不得不重视。
在刘彻这儿事情算完了,在刘徽那儿可没有。
从上到下得知刘徽领着刘允上天,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认可。
卫青第一次骂刘徽,“你再胆大也不能不拿性命当回事。你也是,就看不住人?看不住还不说一声,让人过来拦着点。”
听起来和刘彻骂的一样。
刘徽张了张嘴想辩解,终是闭了嘴。算了算了,她错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论其他,只论眼下局势,你若出现意外,如何是好?”卫青凝重的询问,只要刘徽出任何意外,大汉的局势都将为之大变。刘徽的命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而是关系着数以万计的人,甚至是整个大汉。
刘彻不希望刘徽出现任何意外,在卫青这儿,甚至那些追随刘徽的人,都一样不希望有任何的变故发生。
刘徽小声道:“没有意外。都试过的,如果不是确定安全,我怎么会带阿允去。”
卫青瞪了刘徽一眼道:“在我看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是最愚蠢的做法。”
愚蠢呢!
骂得真狠。卫青从未这般生气过!脸都气红了。
刘徽不敢吭声。
霍去病小声的道:“舅舅,陛下骂过了,徽徽以后不敢了。我以后也一定会看好徽徽,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舅舅切莫再生气。”
认错态度要良好,霍去病出面,刘徽顺势道:“舅舅,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刘徽本意是带刘允玩一回就好,刘允提出想要再玩,看刘徽不是没有答应。
卫青拧眉朝刘徽道:“若再有下次,想想你母亲?那一首歌。”
显然卫青是懂得攻心的,知道刘徽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捏着刘徽最在意的一切让刘徽绝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果然,刘徽的态度随之一变,郑重道:“我记下了。”
卫青骂完,平阳长公主接上。
一个个臣子得知刘徽上天,都到刘徽跟前谏一谏,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刘徽太过胡闹,却是万万不应该的。她莫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一个大汉公主肩负的责任。
别个公主还可以稍以胡闹一番,刚提出税法改革,要以税地的刘徽,要是有个差池,将会如何?
刘徽不想想自己也应该想想万千百姓。
值于此时,刘徽无可反驳,对上一个个不管是真为她好,亦或者要借机骂刘徽一回的人,她都只能听人骂,多一个字都不曾多说。
不容易啊不容易。
刘徽被骂得整个人都蔫了,回了长安同样的情况在上演!
刘允作为旁观者,看得也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那么多人谏的呢?
重点在于,她的亲娘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还态度良好的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刘允回想之前刘徽在刘彻面前都据理力争的样子,让那么多人骂,刘徽反而一声不吭。
有问题,以前的时候刘允习惯问刘徽,刘徽是有问必答,可是和刘徽有关的问题,刘允觉得不应该问刘徽。
认为不应该问刘徽,刘允把身边的人过一圈,考虑问谁比较好?
问谁啊!
舅舅啊!
刘允寻上刘据,巴巴的问起刘据道:“舅舅。”
刘据听到刘允软软的叫唤,蹲下同刘允问:“怎么了?”
“娘亲因为带我飞上空中的事一直让人进谏,认为她不应该以身犯险,多有不妥。”刘允把情况那么一说,触及刘据打量的眼神,如实的道:“我也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冒险,也不敢让娘亲带我去冒险了!”
刘徽让人谏得,生无可恋还没有办法,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可不是一句空话,谁还不得牢记在心,绝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刘允见此局面,想象着要是让那么多的人在她的耳朵周而复始的劝,她是真顶不住。
因此,她保证绝不会犯。
刘据摸摸刘允的头道:“想问什么?”
责备的话就用不着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刘允认错态度那么好,观一个个朝臣对刘徽苦口婆心的劝说,都在怪刘徽竟然冒险,尤其不希望刘徽以后少做那样的事。
嗯,虽然他们的目标一样,可是人太多的劝来,很可怕的。作为旁观者的刘允心有余悸,刘据便不雪上加霜了!
刘允定不可能是来问他如何把进谏的人拦下,刘徽都不出这个手,别人也不可能出手。
“娘亲为何能那样耐心的听他们一个个的谏言?明明娘亲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更不乐意。”刘允确定刘徽一点都不想让人进谏,巴不得那么些人可以离她远远的,一句话都别说的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刘徽一回回耐心的听着他们说话,更不反驳。
刘据低头笑了,“因为她当真有错。以身犯险,你娘亲错了就不得不听人教训,还得认一句服。”
刘允小声的道:“可是那天在祖祖面前娘亲都不认错,跟祖祖争论。”
没错啊,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刘允不明白。
“因在意你的人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做一些伤害你的事,但是那些和你非亲非故的人还能希望你能保重,很是难得。你娘亲得人心,她在,让人心安。天下人中,希望她无恙平安的人很多,她明白这个道理。能够和你祖祖论论是不服气,没有跟那些人论,因她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确实不妥当。知他们真心。”刘据给予刘允想要的答案,虽然他也不确定刘允是否懂。
想了想,刘据道:“能纳天下言,你娘亲的气度胸襟你也要学。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此话引得刘允瞪大了眼睛,重重点头道:“娘亲也说过,一家之言难免偏颇,要多听多看,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据抚过刘允的头道:“正是此理。你娘亲懂得好坏,和你祖祖是赌气。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些,不许乱来。谁告诉你上天入地是好事?你的性命不重要吗?”
得了,这就让自家的舅舅教训起来了。刘允态度端正的道:“我错了,再也不敢。”
刘据揉了揉刘允的头道:“我们阿允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知道,满天下的人有好有坏,话不能尽信于一人,又不可不信。其中的分寸你如今不懂得把握,便多看多听。”
重重的点头,刘允表示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