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呵斥道:“放肆!区区一个总旗,也敢窥探中枢军机?”
“孙指挥息怒。”郑森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随即转向太子,语气愈发恳切,“臣知职卑位低,本无权议论大事。但臣生长于东南沿海,对海上之事略知一二。若殿下信得过臣,臣或有一策,可解殿下燃眉之急!”
朱慈烺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示意孙可望退下,平静地说道:“你说。”
郑森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丝毫犹豫,朗声道:“殿下如今,是被困在了岸上。这江南之地,士绅盘根错节,商路人脉皆为其所控,他们便是这岸上的主人。殿下在此与他们周旋,便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这番话,直白而又犀利,瞬间说中了问题的核心。
“那依你之见,孤该当如何?”太子追问道。
郑森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海洋的、广阔而又充满野性的光芒。
“为何不跳出这片泥潭,去海上,去那片真正广阔的、不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寻找力量?”
他向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江南士绅,不过是坐拥几座园林、几船丝茶的池中之鱼!而在我大明东南之外,那茫茫大海上,才有真正的巨鲸!他们拥有巨舶千艘,横行万里,东西诸国,莫敢不从!江南士绅囤积的那些木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
李定国和孙可望都被郑森这番话所吸引,他们从未听过有人以如此宏大的视角,来描述那些被朝廷视为“海贼”的势力。
朱慈烺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紧紧地盯着郑森:“你说的,是何人?”
郑森挺起胸膛,脸上露出了无比复杂,却又带着一丝骄傲的神情。他猛地单膝跪地,对着太子,郑重地叩首,一字一顿地说道:
“殿下,若信得过臣,臣愿修书一封,请我父亲,为殿下解此困局。”
他抬起头,声音沉稳而有力:
“臣父,乃大明福建总兵,郑芝龙!”
“江南士绅的船,只敢在内河打转;我父的船,却敢与红毛夷的炮舰争锋!他们囤积的木材,不过是几座山头的产出;我父的商路,却能从吕宋、从满剌加,运来他们闻所未闻的巨木!”
“殿下,”郑森再次叩首,语气无比坚定,“只要殿下愿予我父一个名分,一个为帝国效力的机会。臣敢担保,不出三月,殿下所需的战舰、水手、物资,必将悉数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