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百年纪念展,《未完成之书》被列为“人类最后的告白容器”。
林晚舟婉拒演讲,却在角落布置一面空白木墙,附卡片:“请留下不必说完的话。”开展首日,墙上仍空。
第三天清晨,守夜人发现墙缝钻出细草,拼出第一句:“我骗了他,但我爱他。”此后每日都有新语浮现,无人署名。
林晚舟每日清晨来擦一遍墙,但从不阻止草芽再生。
第十天,整面墙被草覆盖,拼成一句话:“不说完,才是真的。”
老吴的风铃与木鼓每夜交替发声,村民提议请道士驱邪。
他未反驳,只在高坡搭起小亭,挂上两物,立碑:“听的人,才活着。”某夜风暴将至,风铃急响,鼓声却沉寂。
他照例走入浅海划节拍,却无回应。
次日清晨,鼓面浮出新字:“换我等你。”他怔立良久,将鼓沉入海底,只留风铃在岸。
当晚,风铃未响,海面却传来断续敲击——节奏是他亡子幼年所创,但更稳、更长,像在教他新的歌。
夜深了,裴小满辗转反侧,那诡异的低语和问号形状的坑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猛地坐起来,抓起外套,“不行,我得再去看看!”裴小满再次踏入学校废墟,心跳得像迪斯科的鼓点,比第一次探险还紧张。
借着月光,他发现那颗紫脉草种子居然发了芽!
细嫩的绿芽像一条翠绿的小蛇,缠绕在问号形坑的边缘,倔强地向上生长。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墙面上。
这一次,震动频率变了,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噪音,而像一首缓慢的催眠曲:“……明天……不一定要来……”
这声音,像老妈的唠叨,又像女友的撒娇,让他心里一紧。
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拔腿就跑,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旧课桌的残片,在粗糙的背面用粉笔写道:“可我还是想来。” 写完,他将桌片像插秧一样,斜插在嫩芽旁边的土中。
一阵夜风穿过断裂的横梁,发出低沉的鸣响,像一声轻轻的“嗯”。
黎明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整栋废墟的裂缝竟然悄然闭合了三分,仿佛这栋老建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结束,是安心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