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澍沉着吩咐官差,还原屋内摆设。
袁林得知爹爹是意外猝死,未立案就结案,才稳下的情绪又起伏高涨,坐地嚎啕大哭。
心中存疑,不愿接受猝死的验尸结论,可府衙只有一位仵作,新来的县令和陆姑娘都是厚实人,不会平白无故坑他,他也无力只身查爹爹死因。
不愿接受,也只能接受。
他哭得悲烈,谢微宁心中也起酸楚,即便仵作验尸结果是意外,此案也不是意外。
按理要立案调查,可他们不能再被牵鼻子走,既然背后的人一直在指引他们查案,查纸钱。
那就顺从,引蛇出洞。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才知!
默半响,谢微宁宽声提醒,“日后家中若起蹊跷事,遭遇危险,不要逞能,立刻来府衙。”
袁立哭着点头。
将尸体、屋中陈设一一整理好,谢微宁等人离开袁家已是午后,滴水未进,身上都是灰,满心满脸疲倦样,百姓默然望之,鸦雀无声,那些个疑言论,化为身后袁家高高挂起的丧幡,袁立木然与亲友搭建灵棚、置办棺材寿衣,送袁老头最后一程。
出袁家就是喧闹集市,几人本想忍着回府衙再吃,毕竟身上脏,身份特殊,巷口小摊,店家是对中年夫妻,对他们一行人很是惧怕,尤其是老吴衣裳上还沾有洗去一半湿透的血痕。
摊子离袁家不远,消息不用长翅膀都能传来,知晓官爷是从袁家出来。
喜事庆祝,沾喜气,丧事避讳少牵连。
不敢出声,两人鬼祟跑过来堵住去路,往怀里塞好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肉包子,便又“嗖”的一下回摊子,带着一车卖包子家当火速离开巷口。
倒不是因为官府,袁家在巷里办丧事,这几日,不会有人来买包子。
“嘿,钱!”
谢微宁拿出银子,远远喊住他们,想把银子送过去。
包子肉馅都是钱,还要早起贪黑和面蒸,给他们人手好几个包子,合计少赚不少。
她一喊,夫妻俩吓得不行,化身妖身,用法术连跑带拽拉车离开,眨眼功夫已不见踪影。
谢微宁:“……”
卫澍,“无碍,他们做生意,府衙有记录在册,等袁家丧事结束,再拿银子给他们。”
“从前怕妖,总觉得天下妖都坏,来了青乡县,发觉有时妖比人好,妖心比人心更纯粹。”
仵作老吴啃着肉包子,老泪盈眶。
在京城,无论是同为大理寺的官僚,还是在外,大家知晓他仵作身份,不是害怕就是瞧不起。
以至于出门,他从不敢声张自己的身份。
如今在青乡县,出府衙,百姓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府衙的仵作,无人、妖惧怕,都视他为普通人。
毕竟这里人妖混杂,多是比他怪异的人。
他喜欢这里,享受被平等对待,心中也不再惧怕污秽之物,惧怕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