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阳说:“您是生意人,该按您的成本给个最高价。若这价我能接,咱就成;若连最高价都入不了我的眼,自然也没有再谈下去的意义。”
上来就逼自己给最高价,徐佩奇心里哪甘?可他实在不愿丢了这单生意——不光这单稳赚,更要紧的是,他想借这机会搭上南都这条线。
这会儿两人的态势早已不对等:一个无所谓,一个急着成。徐佩奇咬咬牙:“那就一幅图,一两银子。”要知道,他前两次印话本子,头一回才给人一百文一幅,第二册也只给到三百文。
云新阳听了,轻轻一笑,站起身朝徐佩奇拱拱手:“世伯既然这么说,那此事——”
徐佩奇见他起身,脸上还笑眯眯的,心里正暗悔价开高了,没成想云新阳接下来的话竟然是:“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刚欠着身子要站起来,一听这话,差点闪了腰。
一旁先前一直努力闭着嘴没吭声的吴鹏展,这时也跟着站起来拱手,准备随云新阳一同离开。
徐佩奇急了,一把拽住从身边经过的云新阳的袖子,又咬了咬牙:“你说,多少银子一幅,你才肯做?”
云新阳回头瞥了眼吴鹏展——他本来的意思是:我原本就不想接这活,现在这价差又太大,没法谈,你带头,咱走。没成想,向来心有灵犀的两人,今儿竟然难得一次没对上暗号。
吴鹏展以为云新阳的意思是:你一晚上都没说话了,这会儿该开口了吧。于是幽幽的开口道:“刚才已经说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我们的时间有多宝贵,徐世伯你应该知道,你这插图看起来简单,就是线条勾勾,如果构思好了,于云新阳来说确实勾起来很快,很简单,可构思的过程呢,他首先得把故事内容吃透了,揣摩出所画人物的长相、性格、当时当景人物的心里所思所想,都要在人物的面部表情和行为动作之中表现出来,这可不是花个一时半刻时间就可以的。有这时间,他一幅大幅的画作都画出来了,不说卖三十两,二十两总可以卖吧?这会儿你说是一两银子一幅画,你这玩笑开的也未免太大了点,即便是看在他兄弟和你是我爹好友的份上,五两银子一幅都已经是非常少的了,所以根本没得谈。”说完绕过云新阳就要往门外去。
徐佩奇正准备一咬牙一跺脚,答应呢,不料云新阳难得情绪激动,咬牙切齿的道:“吴鹏展,你不知道顶多再过二十天,府学上半年就要结束考试了吗?”
吴鹏展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拍拍云新阳的肩,放心,没看出来吗,徐世伯原本一文银子都不想出,想让你白干呢,刚才出到一两银子,还不知道肉疼到什么样子呢,怎会答应。”说着又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