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带着碎牙的血,直接喷了早已晕头转向的师爷一头一脸。
吴六子目光一扫眼前群情激愤的百姓,伸出两手凭空向下压了压,提高声调说道:“现已查明,柳树县县令杜儒轩,县衙主簿苟启明,三十里铺驿丞牛汝成三人,伙同师爷李宝斋、仁和粮行掌柜徐丰秋,盗卖倒卖朝廷下拨给驿站的官米和地方赈济粮,现证据确凿,且罪官杜儒轩业已亲口承认,按大夏律,斩!”话音一落,两名兵卒上前,把刚才记录下来的证词,拿到前面,按着几人的手指在朱砂盒中一蘸,当场就在上面落了印。
“拖出去,砍了!”
吴六子眼里寒芒一闪,向堂案前的衙役们一挥手。
陈七斤面颊一抽,“仓啷”一声腰间的战刀就出了刀鞘。
其余衙役见状,也纷纷抽出兵刃,如狼似虎地朝着杜儒轩等人扑去。
这阵势,刚清醒过来的杜儒轩,此刻又被吓得面无人色,从拖着他两条胳膊的衙役手中挣扎起来,竭尽全力地嘶吼道:“你们无权处置本官,就是有罪,那也是郡府所判,你们是何人?再是地方驻军,那也是辅助县衙治理地方,哪有权力来给本官定罪?”
此时,只有徐丰秋是个没有功名和官职的草民,被从柳树叉上解下来后,瘫软在地哭喊道:“军爷饶命啊,草民不想死,这都是师爷出的主意,杜大人是草民的姐夫,草民凡事都听杜大人的,是师爷和杜大人唆使草民,截流了官米高价出售……”
“混账,你……”
一看徐丰秋全招了,杜儒轩一阵绝望,这罪大了,无论让任何衙门审理,那也难逃一死。
“军门,下官冤枉啊!”
不甘心就这样被砍了脑袋的主簿,挣扎着抬起头来,向堂案后面的吴六子喊道:“这一切,都是杜儒轩胁迫下官,下官身为主簿,职责就是主管粮食,自朝廷的赈济粮下来,杜儒轩让下官找三十里铺驿站的驿丞商议,将官米换成陈米做接待使用,而官米则寄放在他小舅子的仁和粮行卖高价,其实,仁和粮行背后的东家就是杜儒轩,他的小舅子徐丰秋,只是个明面上的掌柜。”
被两名衙役摁得死死的主簿苟启明,硬是一口气将贪墨粮食的内幕全盘托出。
说真的,要是杜儒轩不点头,光凭他主管粮食的主簿,还真没如此大的胆子,去联合驿站的人将新旧米偷梁换柱。
如果将主簿也杀了?
这柳树县的公务,将由谁来办?
起码,县衙得有个主事之人才行。
吴六子沉思片刻,抬头看向主簿苟启明,冷声道:“那好,本将就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你将方才所说,详细写张供词,本将就免你一死,在朝廷没有委派新的县令接任之前,柳树县的一应公务,都由你酌情处理。”
“谢军门不杀之恩,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朝廷,为百姓办好这等事务!”
两个衙役一送手,主簿苟启明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向吴六子磕头谢恩。
在苟启动写供词的时候,吴六子这才知道,那个县丞还是个假的,这李宝斋只是个经熟人介绍给杜儒轩,来充当师爷的一个官场混子,拿银子贿赂杜儒轩,这还没来柳树县上任时的杜儒轩,就已经把县丞之职,许诺给这个混迹官场的掮客。
如此一来,这杜儒轩的罪名,又多了一条收受贿赂,向他人卖官的大罪。
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的杜儒轩,无力地抬起头来,双眼无神地望向吴六子,悲声问道:“敢问这位军门,你是受何人派遣至此?”
“你可听好了!”
吴六子双手背在身后,从堂案后面绕到台阶前站了,胸脯一挺,朗声说道:“北防军统帅麾下,探马斥候吴六子,领副尉军职。”
北防军?
叶十三麾下斥候,那不是探马头子吗?
杜儒轩一阵颤栗,为了千方百计要逼北防军早些离开内地,自己不惜留在驿站帮忙喂马,哪知道叶十三的手下,在背后却掏了他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