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形成的典型地貌,形成必须满足三个核心条件——
可溶性岩石、含水碳的溶蚀介质,还有持续流动的水体,缺一个都不行,北方怎么会有……”
旁边的薛凤祚忍不住追问,为何南方更容易出现这类溶洞,北方却少见。
宋士慧举着放大镜,侧耳指向溶洞深处传来的“哗啦啦”水流声解释:
“南方雨水多、水系交错,地下水位常年偏高,含水层也更密集,地下水能持续渗透石灰岩,慢慢就把岩石溶出缝隙,再逐年冲刷扩大,才形成了这些溶洞。
而且石灰岩里夹杂着许多不溶于水的黏土、砂石,水流冲刷时会带着这些物质沉积,日积月累就形成了石钟乳、石笋这些不同形态的景观。”
说到这儿,他放下放大镜,指尖在石笋表面轻轻划过,眼神里满是笃定:
“单从这里出现完整的石灰岩溶洞就能判断——
黄河西套到前套这一大片区域,在万年前肯定是地下水极其丰富的地方,当时这里应该遍布川流水系,湿润度高,和现在大明西南那些多溶洞的地区,环境条件差不多,只是后来气候变迁才变得干燥。”
听到宋士慧的判断,薛凤祚眼睛一亮,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卷折叠的舆图,蹲下身在平整的石地上缓缓展开,纸张边缘还带着防潮的蜡质:
“静生兄说得不错,这是按大明界图摹绘的区域水系图,上面标注了现存和史料记载的古河道,正好能印证你的推测——
静生兄看这里,”
他指着舆图上的一条虚线,
“界图里标明这里曾有‘大泽’,说明当年确实水源充沛。”
宋士慧赶紧凑上前,借着电灯的光仔细一看——
舆图上用墨色线条清晰标注着:
从阴山以南到临洮,再延伸至延安府至肃州的广大区域,竟有十七条河川像脉络般直接汇入黄河,沿途还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十一座大湖,连湖的面积、水深都有简略标注。
其中“西海”的范围尤为广阔,舆图上用淡蓝色块标出,北抵祁连山脚下,南包贡达山脉,东达贺兰山西麓谷地,西接柴达木流沙边缘,几乎连成一片望不到边的水域。
“更关键的是,”
薛凤祚指尖点着舆图上密集的细线条补充道,
“据《水经注》记载,当年与西海相连的大川有三十多条,河面宽超百丈、能称上‘大河’的也有五十多条,其余支流、溪涧更是纵横交错,连村落旁都有活水。
单论水文条件,那会儿这片地方,比现在河网密布的川蜀还要繁盛,完全能支撑溶洞地貌的长期形成。”
宋士慧听着,猛地转向薛凤祚,眼神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声音都拔高了些:
“仪甫兄,依我看,这溶洞里定然藏着未干涸的暗流!
咱们顺着水流声找,说不定还能发现古河道的痕迹,甚至找到蓄塘队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