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拍向桌案,震得茶盏跳起,茶水洒了一桌。
“她不过怀了个孩子,就这般作态!我爹丢了官,老爷竟连一句关切都不曾问我!”
她越想越委屈,眼眶泛红,却硬生生把泪逼了回去。
“再去一趟!给我把人请来!”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她站在原地僵了片刻,终于咬咬牙,心一横,转身又往南苑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这一回,结果还是一样。
瞿侍郎根本没动身。
“老爷还说……要是夫人您再这样闹脾气,非要争个高低……”
丫鬟跪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到底要怎样?”
瞿夫人猛地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不甘。
“就……就按‘嫉妒失德’的罪名,给您写一封休书……”
丫鬟双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来。
她把头低得几乎碰到胸口,整个人缩成一团。
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瞿夫人眼前发黑,双腿一软,整个人晃了两下。
紧接着,“咚”的一声,重重倒在青砖地上,昏了过去。
外头早就传开了。
有人说瞿侍郎已在偏院设宴,为小妾庆生。
有人说那小妾已有两个月身孕,老爷高兴得当夜就写了家书报喜。
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瞿夫人扑到院门口被拦下的狼狈模样,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金媛媛一听这消息,眼睛顿时一亮。
她连披风都来不及系好,立马撒开腿,一路小跑着穿过雪地,直奔隔壁楚家。
进门就扑到暖炕边上,拍着手嚷嚷。
“你猜怎么着?那瞿夫人这次可彻底栽了!”
金媛媛眉飞色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那女人以前多嚣张啊,整天在人前显摆,说什么‘我家老爷从不纳妾,专宠我一个’,恨不得把‘恩爱’俩字刻在额头上!结果呢?转头就搂着小妾不撒手,连休书都写好了,脸都被打肿了!”
舒窈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
听了只是冷笑一声。
“活该。”
她垂下眼睫,脑海中忽然蹦出一句后世流行的话。
“秀恩爱,死得快!”
别说古代了,就算放在现代,结婚证也保不住一个人的心。
更何况这年头,男人说了算。
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哪有真正的“专宠”可言?
瞿夫人真以为靠着从范吴氏那儿学来的那点欲擒故纵的伎俩,就能拴住男人?
简直天真得可笑!
瞿夫人现在有多惨,舒窈一点也不关心。
她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城踏雪赏冰。
连着下了好几天雪,城外河面早冻得结实。
正是玩冰的好时候。
她不想再被困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听那些勾心斗角的闲话,看那些虚情假意的脸孔。
外面天地广阔,白雪皑皑,清风拂面,才最让人心旷神怡。
“少夫人,这个是……?”
钰棋蹲在包袱前,正一件件清点着衣物。
忽然指尖触到一双怪模怪样的木鞋,顿时眉头微蹙。
那鞋的鞋底是整块硬木削成,打磨得十分光滑。
整体轮廓竟像是双小靴子的模样。
鞋面则是用厚实的棉布缝制而成,边缘一圈还特意打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一根粗麻绳从这些小孔中穿来穿去,只需一拉,就能把整只鞋紧紧箍在脚上。
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木底中央竟嵌了一根乌黑发亮的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