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一整场宴会,柏鸢逢人就微笑已经笑得形成了条件反射。
在还没看清对面人身份前,就已问候未至而笑意先行,扬起唇角实则眼神麻木地下车朝温以彻迎了过去,手也一并礼貌伸出:
“你好——”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意识后知后觉跟上大脑,从整晚公式性地社交中抽离出,短暂回神后,硬生生地改口道:
“——最近还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柏鸢前段时间才刚跟温以彻通过话。
电话里,温以彻先讲明缘由,又对自己因学业而无法回国参加她生日宴而表示深切地歉意。
因此,在柏鸢的认知里,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国外忙着准备结硕考博以及大型汇演,过年都不一定回得来,哪可能会大半夜出现在京里大院门口呢?
温以彻从坐上回国航班后,想要见到柏鸢的心思便越发强烈,归心似箭。
路上也一直在脑海中勾勒柏鸢见到突然出现的自己该有多惊讶和喜悦。
是以,飞机刚落地,他便连家都没回就马不停蹄赶来了京里大院。
然而等站在大院门口后,方才那种强烈的期盼又骤然演变成不安的忐忑。
——柏鸢,真的会希望见到自己吗?
——如果她没有自己期待的那般惊喜又该怎么办?
可这些困扰着他的想法又在见到柏鸢的那刻便随着她面上的笑意烟消云散了。
刚成年的少女面容姣好,笑意似冬日里的寒梅,又如初春新抽芽的第一朵花苞,仿佛周围的世界都随着她的笑意一并焕发生机,令这午夜的月色也跟着亮了起来。
那些可笑的不安和忐忑在此刻像衣襟上的灰尘,被轻柔地拂去了。
刹那间,温以彻只觉得眼前略微恍惚,沉封的记忆被唤醒,面前人的笑与十几年初见时那道直射进他心底的笑意悄然重合,烫得他心头随之一颤。
“想见你,就回来了。”
温以彻听见自己温和的声音如是说道:
“原本还害怕赶不及,不能在生日当天见到你,还好……”
他低头看了眼已经快要重叠的手表指针,失笑道:
“看来刚刚好。”
被柏鸢迎面而来的微笑一记暴击正中红心,温以彻此刻眼中只看得见柏鸢,下意识忽略掉她那有些生硬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