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颇有兴致地欣赏着乔安为了他而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的模样。

俊美苍白的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真实而浅淡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和美丽。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乔安因愤怒而格外生动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没有去看那些叫嚣的敌人，也没有去看头顶的血色大阵。

只是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语气甚至温柔得有些诡异。

“你们知道吗？除了你们心心念念的、通过交合夺取血脉之力的肮脏方法之外。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够将最纯粹、最完整的灵狐血脉之力，彻底剥离出来…”

乔安听到他的话，看着他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眼神。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达到了顶点！她猛地看向花絮。

“花絮！你……”

花絮对她安抚般地笑了笑，继续用那轻柔的、仿佛在诉说情话般的语调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毁灭一切，与你们同归于尽了…”

他的话音未落，魅璃夫人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她感受到花絮体内那股庞大精纯的血脉之力，并非是在抵抗或者暴走。

而是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内坍缩、燃烧！并且散发出一种献祭般的、纯粹而决绝的光芒！

“不——！！！不！！！”

魅璃夫人脸上的从容和伪善瞬间崩塌，化为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失声尖叫，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献祭？！他怎么会选择献祭？！快阻止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住了乔安的心脏，比意识更快的是夺眶而出的泪水。

“献祭”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她看着花絮的身体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能量粒子，如同逆行的星尘，温柔却不可抗拒地涌入她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正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奔涌、充盈，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迎接着这沛然莫之能御的馈赠。

可这力量，是用他的存在换来的！

“不！花絮！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乔安嘶声力竭的呐喊，试图抗拒那股包裹着她的温和能量。

但她所有的挣扎都像是陷入最柔软的云锦，被无声无息地化解。

她像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飞蛾扑火般消散。

“我说了我不需要！我不要你的力量！你听见没有！我要你活着！活着啊！”

她的声音带上了绝望的哭腔，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能清晰地看到，花絮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满足。

他的身形越来越淡，几乎要融入周围的光晕里。

他看着乔安，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乔安……”

他的声音也变得空灵，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只把我当做工具，一件好用又不需要心疼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