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微微一动。也许文字真的是另一条路,它能把无法开口的心绪,一点点流淌在纸上。哪怕别人未必看得懂,可至少我自己能听见。
午饭过后,雨势更大了。屋子里昏暗,我点亮了油灯。那光并不强,却在昏沉的雨幕里显得格外温暖。我趴在桌前,把昨夜未完的稿子继续写下去。笔尖在纸面上摩挲,和外头的雨声合在一起,像一首没有旋律的乐曲。
写着写着,我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天。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放学回家忘了带伞,被雨淋得透湿。是母亲冒雨跑出来,把她身上的披风盖在我头上。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热。如今再回忆,鼻尖依旧发酸。
我把这个片段也写了进去,算作给“第二十二天”增添的脚注:“雨声里的念想,是母亲的披风。那是最早的庇护,也是我至今仍在寻找的光。”
傍晚时分,雨终于小了一些。院子里积满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我和父亲撑伞走到村口,远远望见几位老人站在檐下闲聊。他们的身影在水光里拉得很长,像极了时间留下的印痕。
父亲看了看我,说:“等的事急不得,就像这场雨。你看,它来时不能拦,走时也不能催。你要学会听它下,等它停。”
我望着雨幕中模糊的远方,忽然觉得父亲这句话,和我心里的等待竟重叠在了一起。
夜深时,雨还在下,但声势已小,像轻轻拍打的呼吸。我在灯下,把今天的思绪都写进笔记本。写到最后,我在底部添上这样一句:
“等待的过程,不再只是空白的煎熬,而是雨声里的念想,旧日的庇护,亲人的叮嘱。它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在独自走夜路,而是在一场长久的雨里,慢慢学会呼吸。”
合上笔记本,我抬头看向窗外,雨声细细密密,像无数低语汇在一起。心口没有沉重,反而泛起一种宁静。
我知道,明天也许还是雨天,等待依旧继续。
但在雨声里,我已经学会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