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罗勋凑过来说,“我跟你们一组,我烧火,保证你们炒菜时火力刚好。”
黎伍伟在本子上记下:“一组:陈景辰、郑丽华、罗勋。”他抬起头,看向徐道茂和夏彦卿,“你们俩一组,再找个人。”
徐道茂叹了口气:“行吧,我就当学门手艺。夏彦卿,你跟我一组,你洗菜,我来炒,反正炒糊了大家一起吃。”
夏彦卿咧嘴笑了:“行,糊了我先吃,就当是锅巴。”
分组的事很快定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焦虑渐渐被一种新奇的期待取代。陈景辰走到灶台边,摸了摸冰凉的铁锅,想起小时候看母亲做饭的场景——炊烟袅袅,饭菜飘香,那是家的味道。现在,在这疫情笼罩的工地上,他们要用这口铁锅,炒出属于自己的烟火气。
“对了,”黎伍伟忽然想起什么,“厨房的煤气罐不多了,老周说省着点用,能烧柴火就烧柴火。柴火在外面棚子里堆着,够烧一阵子。”
“烧柴火好。”罗勋眼睛一亮,“柴火饭香,尤其是煮土豆,埋在火里焖,外焦里软,比煤气灶做的好吃。”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食堂的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但食堂里却渐渐热闹起来,大家围着灶台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明天谁先掌勺,谁负责买菜,谁来洗碗。徐道茂拿着老李的菜谱在念叨“炒白菜要先放蒜还是先放辣椒”,郑丽华在研究柴火灶的风门怎么调,罗勋已经跑去外面棚子看柴火够不够干。
陈景辰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疫情带来的恐慌、卡点值守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厨房里的烟火气冲淡了。他想起王经理说的“咱们工程人,啥困难没见过”,是啊,没吃的就自己做,没帮手就自己上,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景辰,明天早上咱们做啥?”郑丽华拿着菜谱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一脸灿烂。
陈景辰想了想,指着菜谱上的“西红柿鸡蛋面”:“就这个吧,简单,大家早上吃了暖和。你负责打鸡蛋,我来炒西红柿,罗勋烧火,分工明确。”
“好嘞!”郑丽华用力点头,把菜谱折起来揣进兜里,像揣着个宝贝。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给食堂里的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铁锅在灶台上泛着微光,柴火在棚子里安静地躺着,墙上的菜谱在风中轻轻晃动。陈景辰知道,从明天起,这里将不再只有老李一个人的身影,十八双手将轮流拿起锅铲,在烟火缭绕中,炒出属于这个特殊时期的味道。
这味道里,有艰难,有坚持,更有一群人在困境中相濡以沫的暖意。就像这窗外的雪,再大也会停;就像这灶台的火,再小也能暖人心。
夜色渐浓,食堂的灯亮了起来,映着窗外的雪,像一幅温暖的画。陈景辰最后一个离开食堂,锁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灶台,仿佛已经闻到了明天早上西红柿鸡蛋面的香气,在寒风中,格外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