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客眉头一皱,侧身避开血箭,却见那血箭在空中突然爆开,化作一团血雾,将他笼罩其中。他心中一凛,正欲运功驱散血雾,却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毛孔侵入体内,让他的灵力运转顿时滞涩了几分。
\"不好!\"青衫客暗叫一声,他没想到黄江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后手。他当机立断,长剑横扫,试图破开血雾。然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凌厉的杀气,速度快得让他头皮发麻。
青衫客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短刃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直刺他的后心。他心中大骇,想要闪避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黄江拄着断裂的长刀,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眼前,青衫客直挺挺地倒在那里,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曾经飘逸的青衫此刻已被血污浸透,狼狈不堪。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轻蔑与傲慢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天空,失去了所有神采。
黄江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就在刚才,他已是强弩之末,灵力枯竭,连站立都摇摇欲坠。青衫客的剑已刺到他的咽喉前,冰冷的杀意几乎让他窒息。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一股不甘的执念。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引爆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将短刀送入了青衫客的胸膛。
“我……杀了他?”黄江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他甚至感觉不到喜悦,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四肢百骸都在尖叫着疼痛,灵力耗尽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笑一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远处,灵力碰撞产生的光芒如同烟花般绚烂而危险。宗主那熟悉的身影在两名强敌的围攻下,左支右绌,但依旧屹立不倒,刀光如龙蛇狂舞,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边的战斗,显然还远未结束。
黄江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他杀了青衫客,暂时解除了这边的危机,但宗主那边的情况依然危急。他必须尽快恢复,哪怕只有一丝力气,也要去支援宗主。他咬着牙,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疗伤丹药,颤抖着送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微弱的暖流缓缓散开,稍微缓解了他的痛苦和疲惫。
各式招式交错中,皇浦云与灰衫客斗得正酣,忽听身侧一声闷响。他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正见黄江一刀刺在青衫客心窝,那青衫客身形骤滞,眉心一点殷红缓缓扩大,直挺挺栽倒在地,手中长剑呛啷落地。皇浦云心头剧震,黄江何时竟有这般实力?之前一直对方不过洛神经四层,此刻出手间隐有六层气象,难怪能一击毙敌!
灰衫客显然也未料到同伴会死得如此之快,同伴身死的瞬间,他护身法衣上的传讯玉符骤然碎裂。“师弟!”灰衫客怒吼一声,刀势顿时乱了,露出胸前空当。皇浦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长剑旋出三道弧光,直取对手咽喉、心口、丹田三大要穴。
一时间,采石场尘烟弥漫,皇浦云掌风凌厉如刀,却始终留着三分力道。对面青衫客剑尖颤动,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可他眼底的忌惮却越来越深——明明已被逼到绝路,这姓皇浦的竟还能分心!
西侧岩壁下,另一名青衫客正用短刀抵着苏婉凝的咽喉。女人鬓发凌乱,素白的脸颊沾着灰,却倔强地不肯闭眼,目光死死锁着场中那道浴血的背影。她知道丈夫体内那股翻江倒海的力量,只需指尖诀印翻转,整座石山都会崩塌,可她更清楚,自己就是那道不能触碰的软肋。
\"锵!\"金铁交鸣震落石屑,皇浦云借势翻身后退,掌心已沁出冷汗。方才青衫客的毒针擦着他肋下滑过,若非瞥见妻子骤然收紧的指尖及时变招......他喉头滚动,腥甜气涌到舌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挟持者忽然低笑:\"这招'裂石穿云'怎不使出来?莫非怕山塌下来砸死......\"话音未落便被凌厉掌风逼退半步,短刀却更深地陷进苏婉凝颈间,血丝瞬间渗出雪白肌肤。皇浦云周身气流猛地一滞!那股几乎要冲破经脉桎梏的心法内力骤然沉寂,只剩双掌青筋暴起咯咯作响。
风卷着石粉掠过他狰狞的侧脸,远处传来隐约的水流声。他记得这采石场下是暗河,若真动了杀招......目光扫过妻子染血却依旧清亮坚毅的眼眸,皇浦云猛地咬碎牙尖,将那毁天灭地的念头死死钉在丹田深处。
黄江藏身于断壁之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分明看见宗主紧握的重刀在微微颤抖——那柄斩尽天下宵小的\"裂穹\"此刻竟似重逾千斤,刀柄上凝结的冰棱随着主人压抑的呼吸轻轻摇晃。
挟持宗主夫人的青衫客指尖泛着乌青,那短刃离夫人咽喉不过半寸,黄江甚至能看见夫人颈间渗出细密血珠。宗主周身腾起的金色灵力忽而暴涨忽而收敛,衣袍无风自动却始终不敢前进一步,每道灵力洪流都在触及黑衣人三尺外便骤然转向,在地面犁出深深沟壑。
\"咳...\"黄江猛地按住胸口,腥甜气涌上喉头。之前诛杀青衫客时强行催谷的灵力反噬仍在经脉中肆虐,丹田此刻空荡得如同深冬寒潭。他尝试调动残存灵力,却只引得丹田一阵绞痛,连凝聚护体真气都办不到。眼睁睁看着宗主被束手束脚,夫人鬓边青丝被剑气扫落几缕,黄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石缝滴落在断裂的剑穗上,那是他耗尽灵力后被震飞的佩剑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