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色中,发出几声蝈蝈的聒噪。
何能握着西域烟尘弹的手微微沁汗。他侧头看了眼身旁喘着粗气的金娘,少女鬓发散乱,平日里明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惶。
“跟紧我!”何能压低声音,话音未落,手中的烟尘弹已如流星般掷出。
“轰!”一声闷响炸开,刹那间,刺鼻的浓烟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将整条街道裹进混沌之中。
何能死死拽住金娘的手腕,在烟雾中跌跌撞撞地奔逃,脚步凌乱却坚定,鞋底与青石板碰撞出慌乱的声响。
他们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巷子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息,两侧斑驳的墙壁仿佛沉默的看客。
何能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金娘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呼……这下……这下应该安全了吧。”金娘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何能直起身子,警惕地扫视四周,刚要开口,却突然瞳孔骤缩——
“何能,可算逮到你了!”冰冷的声音如利刃划破黑暗。
数十盏灯笼骤然亮起,暖黄的光晕中,一群捕快手持兵刃,如鬼魅般从巷子各个角落现身,将何能和金娘团团围住。
为首的捕头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每次都用这烟雾障眼法,当我们是吃素的?”
何能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苦笑,他深知反抗无用,缓缓举起双手,任由捕快们上前将他和金娘的双手反绑,押着往汴京府衙门走去。
夜色渐深,只留下空荡荡的小巷,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与此同时,麒麟大酒楼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申时初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掌柜房,在地上铺就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宋青荷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向平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沉稳,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齐管事佝偻着背,正低头翻看账本,小山子则局促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不安。
“新的都管、采买还有金娘都被抓走了,这店里的活儿可怎么办?”齐管事抬起头,满脸愁容,焦躁的声音中透着忧虑。
宋青荷咬了咬嘴唇,刚要说话,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声在酒楼门口戛然而止。
众人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身着捕快服装的衙役身姿矫健地跃上二楼,大步流星地朝着掌柜房而来。
“向师爷有在吗?”衙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声音洪亮。
向平放下折扇,站起身来:“我就是,这位公差有何贵干?”衙役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语气严肃:“府尹大人晚宴有请,酉时初刻就会开始,请向师爷务必到场。”
说罢,不等向平多问,便又匆匆转身离去。
向平望着衙役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转头对屋内众人说道:“你们继续议事,我去府衙走一趟,没什么大事相信很快就会回来。”说罢,快步往楼下走去。
酒楼外,马车已静静等候,车夫见向平出来,麻利地甩了一下响鞭,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载着向平朝着府尹衙门疾驰而去。
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余晖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