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也闷得很,点着油灯,火苗都蔫了吧唧的。待久了,胸口发闷,头也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没睡醒。
一天,两天……七天过去了。
这七天,对王爷赵曙他们来说,简直比七年还难熬。
开始几天,大家还强打精神,向平会讲些外面的奇闻异事给王爷解闷,小山子和鬼见愁则轮流守在通道口,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王爷也尽量保持着镇定,偶尔还会和向平讨论一下当前的局势,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带来的干粮越来越少,暗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污浊,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王爷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窝深陷,往日的雍容华贵被疲惫和焦虑取代。
向平也沉默了不少,眉头总是锁着。小山子和鬼见愁更是像两尊石像,除了必要的警戒,几乎不说话。
那股潮气,像是无孔不入的虫子,钻进衣服,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难受。偶尔能听到头顶上传来模糊的脚步声,或是远处隐约的犬吠,都会让几个人心惊肉跳半天。
“唉,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小山子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声音沙哑。
“忍着吧,”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熬过这阵子就好了。”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阵子,到底有多久?
终于,熬到了第八天的早上。
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些,暗道里也显得格外安静。
向平仔细听了听,又让小山子冒险到靠近出口的地方观察了一下,回报说外面没什么异常。
“王爷,依我看,风头应该过去了。
皇诚司那帮人,折腾了这么多天,估计也懈怠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向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期待,也有紧张。
王爷深吸一口气,这几天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此刻精神却有些亢奋:“好!出去!再待下去,本王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小山子和鬼见愁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疲惫,但眼里重新燃起了光彩。
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熄了油灯,由向平打头,小山子和鬼见愁护着王爷在中间,慢慢朝着出口摸去。
出口是一块伪装成假山石的活动石板,推开时会有些声响,但此刻,对自由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向平小心翼翼地推开石板一条缝,刺眼的阳光猛地射了进来,晃得几人眼睛都睁不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让他们几乎要陶醉了。
“安全!”向平低声说了一句,率先钻了出去。
紧接着是王爷。他佝偻着身子,正要迈出暗道,呼吸那渴望已久的自由空气。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毒蛇吐信般,从斜刺里疾射而来,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王爷小心!”向平和小山子同时失声惊呼,想要扑过去,却已然迟了。
“噗!”一声闷响。
王爷赵曙只觉得后颈窝猛地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扎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
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王爷!”
“王爷您怎么了?!”
向平、小山子、鬼见愁三魂吓飞了七魄,手忙脚乱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王爷。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他们瞬间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谁?
难道……他们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阳光依旧明媚,鸟儿依旧在枝头欢唱,可对于暗道口的这几个人来说,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