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呗。”齐骁哼了一声，“我怕他？”

林昭昭算是明白了，齐骁某种意义上真的很简单，而且相当爱憎分明。

“你什么时候身体会好，把他们都踢掉最好了。”

林昭昭眼神乱飞不敢接话，却一下子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谢临跟你说了之后，你第一反应是我身体不好。”

齐骁愣了一下，似乎有点迷茫。

“是谁身体不好让你联想到我的事情了？程野吗？”

这回轮到齐骁有点僵硬的低头了。

“所以你知道他的问题，什么时候？上次他玩胃出血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吗？”

齐骁绝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他也知道在林昭昭面前撒谎基本等于自讨苦吃，于是想了想:“这个应该由程野告诉你吧，具体发展成什么样我也不好说。”

林昭昭:“……严重吗？”

齐骁想了想:“他不是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人，现代医学也不算什么不治之症……”

“所以其实很严重。”

齐骁不说话了。

其实也不算是毫无预兆，她印象里程野做事似乎总是很急，从停牌过后，他急着弄倒源动的对手宏远，急着赶紧剔除源动内部的毒瘤，急着跟鼎峰切割，急着完善那所谓的全息技术快点上市。

林昭昭想当然的觉得，程野本身就是个急性子。

但事实上真是如此吗？也许比起每天把自己逼到连轴转，早就过了创业期的程野也是很乐意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和刚从国外回来的出去自驾游的。

在西藏第一次去的林昭昭都不会有问题的地方，他会难受的动不了，好像运动量会越来越少，肉眼可见的逐渐瘦下来——林昭昭恍惚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吐槽过他练来练去的最近还掉肌肉了？

属于半夜想起来都会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了。

“我记得那次他胃出血之后，做了病理活检，状况不太乐观？”

齐骁:“去问他吧，不要问我，他愿意说你就知道了，他不愿意说我说了还算我的。”齐骁的语气已经难得有点示弱了。

林昭昭沉默了，她明显感觉到，齐骁很少遇见这么激烈又复杂的感情。

他很难忘掉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好像都没有，更像是“一片空白”。

先前因为发现了程野和林昭昭背着自己有了交集的愤怒还没散去，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程野那天也许说了很多话，齐骁只记得问了一句:“你会死吗？”

程野耸耸肩:“想什么呢？祸害遗千年。”

齐骁似乎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那你加油，有需要找我。”

周予安看了一眼看似只是普通抱着手臂，实际上一直在按着自己上腹的程野，收回眼神:“胃病还是？”

“胃病。”

“餐后会疼？”

“……也不是不能吃，只是没食欲，要是不吃……”他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和齐骁抢鸡翅的人，飞快的收回了目光，心里忽然就有了个念头，瞒不过去的。

“吃了也瞒不过去的，还是早发现早治疗的好，现在就算是……早期治愈的概率也很高的，我可以介绍靠谱的人。”

海韵金庭靠山靠海，这一带的房子早就不算新了，空气中都被日夜的浸染多了那种沉淀下来的财富去权势的味道。

他渴望了很多年，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的，他也不是言情剧里面非要保守治疗然后把自己玩死的男主。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事情也太多了——多到他承担不起一点可能会在自己完成某些事之前死于手术台上的风险。

他要活到死为止。

“我知道，至少等事情做完，而且没那么严重，我比谁都想活着。”程野近乎贪婪的吸了一口山林之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