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愿闻何道友高见。”张小生抬手作揖,姿态恭谨却藏着几分审慎。
何老四眯起三角眼,指节摩挲着茶盏边缘,慢悠悠啜了口凉茶,喉结滚动方放下杯子,拖长了语调:“不瞒张道友,这消息我可是砸了许多灵晶才换到手的——你看这事儿……”说着,他搓了搓拇指与食指,眼底亮得像淬了金,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哼,话还没说半句,倒先急着讨赏了。”张小生脸色微沉,袖袍一甩冷哼出声,“况且这坊市中滥竽充数的消息多了去了,我怎知你不是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蒙骗于我?”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摆出副“你愿说便说,不愿说我也不强求”的模样,半点不接对方的茬。
何老四见状,脸上闪过丝肉疼,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便先将消息透给你,你若觉得值当,再付报酬也不迟。”他身子前倾,声音压得低了些,“你可知,当年人族与龙族统领的妖族那场大战后,龙族损了镇族的老龙王,元气大伤,全族退回了龙渊秘境。可新继位的黄金龙主是个扶不起的,空有万年难遇的天赋,却整日沉湎享乐,把族中事务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是这空档,让族里原本最不起眼的黑龙一脉钻了空子——他们暗中勾结长老会,硬生生鸠占鹊巢,夺了龙族的实权!”何老四越说越急,唾沫星子险些溅出来,足足讲了两个时辰,才把前因后果捋顺。
原来那黄金龙族的嫡系公主敖玲,性子烈得很,见族中大权旁落,执意要重振黄金龙威。她听说当年战死的老龙王留有传承,便偷偷离了龙渊,孤身闯到人族地域寻传承。可黑龙一脉哪肯容她活着?不仅派了死士追杀,还暗中勾连了圣域南宫家,硬是把敖玲困在了这黑风渊底,如今怕是已到了生死关头……
“张道友,你看我这消息,可还值当?”何老四一口气讲完,喉结滚得厉害,抓起桌上凉茶猛灌两口,茶渍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小生,满是期待。
“消息倒还算详实。”张小生指尖在储物戒上一捻,“啪”的一声,一个鼓囊囊的灵晶袋落在桌上,袋口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灵晶泛着的莹白光泽,“只是我身上只带了这一千灵晶,道友若不嫌弃,便拿去吧。”他虽好奇这龙族秘辛对方是如何得知,但料想何老四定不会如实相告,索性不讨那个没趣,起身拱手道:“故事已听完,在下就不叨扰了。”
何老四眉开眼笑地将灵晶袋揣进怀里,指腹反复摩挲着袋身,又突然左右瞟了瞟茶楼里的客人,嘴角的笑敛了敛,右手抬到半空又猛地攥紧,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直到张小生的身影消失在茶楼门口,他才凑到窗边,望着黑风渊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喃喃:“小主啊,你寻的……就是这般实力的修士?他真能把你从那黑风渊底救出来吗?”
另一边,张小生离了茶楼,脚步不停,径直朝着与胖子等人约定的“聚仙楼”走去。刚一上楼,伙计便引着他往包间走——推开门时,胖子正瘫在椅上啃着蜜饯,其余几人也已围坐在桌旁,显然已等候许久。
“小生!你可算回来了!”见张小生推门进来,胖子“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胡乱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蜜饯碎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你猜猜,我刚出去转了圈,撞见谁了?”
张小生反手将包间门落锁,指尖在储物戒上轻轻一点,几面刻着繁复纹路的阵旗便落在掌心。他一边快步绕着房间角落布置阵旗,一边头也不抬地打趣:“能让你这么神神秘秘的,莫非是兮颜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