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帆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别难过了,啊?”
周帆听着浩宇带着自责的安慰,心里清楚他并非有意触碰到自己的伤心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涌上来的酸涩都压下去,立马止住了悲伤,抬手用袖口用力擦了擦眼泪,连带着泛红的眼角也抹了抹,努力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浩宇哥,你不用自责,没事的。”她声音还有点发哑,却带着股故作轻松的劲儿,“这些事藏在心里久了,偶尔哭出来反倒舒坦,现在已经好多了!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啦,我早就能看开了,也释然了——爷爷待我比亲孙女还要亲,有爷爷陪着我,我过得挺好的。”
浩宇见周帆真的不哭了,脸上还努力笑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仍有些过意不去。
他指尖在衣摆上轻轻蹭了蹭,心里头其实还压着个疑问:周爷爷瞧着虽已年迈,可身形依旧挺拔,眉眼间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分明是高大威猛、仪表堂堂的模样,当年怎么就成了光棍汉呢?他张了张嘴,话都到了嘴边,又想起方才周帆掉眼泪的模样,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用力抿了抿唇——还是别问了,万一又引出什么伤心事,可就真对不住人家了。
哪曾想周帆像是看穿了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或是从他眼神里读出了疑惑,她轻轻拍了拍衣角的褶皱,缓缓开口说道:
“浩宇哥,我瞧你方才那样子,是不是在琢磨,我爷爷明明仪表堂堂,当年怎么没讨到媳妇呀?”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有过喜欢的女孩子的。那姑娘是他们邻村的,跟爷爷打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俩人凑在一块儿就有说不完的话,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谁见了都得说句‘般配’。”
“可偏偏啊,就因为他们父辈之间早年结下的恩怨,两家大人都红了眼,硬是不许他们俩来往。那姑娘的父母更是犟得很,逼着她嫁给邻村一个她压根不喜欢的男人,说要断了她和爷爷的念想。”周帆说到这儿,声音低了几分,眼里也笼上了层惋惜,“那姑娘也是个痴情又刚烈的性子,心里认定了我爷爷,宁死也不肯嫁。最后……最后竟真的寻了短见,悬梁自尽了。”
“爷爷一听说这个噩耗,顿时哭得撕心裂肺,最后直接晕死了过去。等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心里头憋着口气,想去给那姑娘磕个头、祭奠祭奠,却被姑娘家的人拦在门外,说啥也不肯让他进去,还把他痛骂了一顿,说是他害了姑娘。”
“那时候爷爷是真的万念俱灰,看破红尘了,觉得活着也没了盼头,就一路跑到了几十里外的寺庙,说要遁入空门,了此一生。可寺庙的方丈瞧了瞧他,又问了几句话,说他眼底还有红尘牵绊,尘缘未了,硬是不愿意收留他。”
“最后爷爷实在不想回家,也没了去处,就一路走,一路晃,不知怎么就晃到了这陆家村。许是这儿清静,许是这儿的人朴实,他就索性在这儿隐居了下来,盖了几间小土屋,从此就跟自己的家族断了来往——听说他老家那边派人来寻过好几次,他都躲着不肯见。”周帆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对爷爷的心疼,“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提过娶媳妇的事,说是要为了心仪的姑娘终身不娶,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