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在遇到些其他事情,但作为武者的本能他不喜欢将自己的安全交在别人的手上。
车辆平稳地驶向萧家别墅区,就在距离别墅尚有百米之遥时,他敏锐无比的感官已然捕捉到了异常——以那栋熟悉的别墅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看似静谧的园林景观之中,竟如同蜘蛛网般,散布着不下二十道沉稳内敛却又隐含锋芒的气息,或隐于繁茂树冠之巅,或藏身假山叠石之后,或匿于视觉死角阴影之内。
这些气息的主人个个呼吸绵长均匀,心跳缓慢有力,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身经百战的精英安保人员,其戒备等级与森严程度,比之他前几次来访时,提升了何止数倍?
独孤天川心中了然,萧仲年这是将今日之事视作了萧家当前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真正做到了外松内紧,布下天罗地网,以防任何可能的意外干扰,确保治疗过程万无一失。
这份如临大敌的谨慎,恰恰反映了萧仲年内心深处的焦虑以及对女儿性命的极度看重。
独孤天川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弧度,并未点破,只是将这份警戒线也纳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
萧家别墅,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虽仍是奢华典雅,但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
宽敞的客厅内,萧仲年平静的端坐在那张象征权威的红木主位沙发上,手指却无意识地一下下叩击着光滑昂贵的扶手,那规律的轻响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眉头微蹙,目光看似落在前方的虚空,实则每隔十数秒,便会不受控制地瞟向通往二楼女儿卧室的楼梯口,那频率彻底泄露了此时他内心的焦虑。
尽管独孤天川这几次已经证明了他那通天的手段,更不要说因为他而得到了京都苏家的支持,更让他萧仲年摆脱了破产的命运,但“噬魂血毒”这名号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虽然那“七日必亡”的是独孤天川说出来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但对作为见识过他手段的萧仲年来说却深信不疑,而且对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来欺骗人,更不要说独孤天川也不是这种人。
今日已是最后关头,所以由不得他这个父亲不紧张到极致,心弦紧绷欲裂。
萧夫人紧挨着丈夫坐着,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气度已被巨大的担忧所取代,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的软肉之中。
她的视线惶惑不安地在窗外车辆驶来的路径和女儿紧闭的房门之间快速切换,眼中盛满了为人母的深切忧虑与殷切期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女儿每月毒发时那痛不欲生凄厉惨状的记忆,如同刻骨铭心的噩梦,无数次将她惊醒。
如今这短暂得来的安宁如同珍贵的琉璃,她恐惧这看似稳固的希望只是虚幻的泡影,随时都可能被再次无情地打破,坠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萧清然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此时的状况,只是出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映出的容颜,气色确实较往日红润了许多,长期缠绕眉宇间的那抹隐晦的青黑也淡去了不少,整个人看去比之前好似要圆润了不少。
然而,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治疗,她的心底仍不免泛起阵阵涟漪,既有摆脱梦魇的渴望,又有对未知过程的些微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心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漾开一个试图安抚父母的浅笑,迈步下楼。
“爸,妈,时间差不多了,独孤先生应该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