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裙的布料柔软,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隐约勾勒出胸前那饱满挺翘、形状完美的弧度,以及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和微微隆起的、柔美的臀部轮廓。
裙摆下,一双玉足小巧玲珑,足趾如珍珠般圆润,静静地踩在落叶上。
她的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际,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那张集合了世间所有美好想象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月光和林影。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又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刚才那奇异的嗡鸣声,似乎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你……”朱莓看着温馨,眼神复杂,有忌惮,有嫉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你……要插手?”
温馨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朱莓一眼。她那空洞的目光,越过朱莓,直接落在了张煜身上。
然后,她再次缓缓地抬起手,这一次,指向了来的方向——下山的路。
她的意思很明显:离开这里。
朱莓咬了咬牙,似乎心有不甘,但看了看温馨,又看了看那个还在剧烈搏动的“泉眼”,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哼!算你走运!”她狠狠地瞪了张煜一眼,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张煜看着突然出现又惊走朱莓的温馨,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她到底是敌是友?
温馨见张煜还站在原地,那空洞的眼神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她再次指了指下山的路,嘴唇微动,这一次,张煜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仿佛直接响在脑海里的声音:
“快……走……”
声音依旧空洞,却带着一丝……急促?
张煜不再犹豫,深深地看了温馨一眼,转身沿着来路,快速向山下冲去。
在他身后,那个诡异的“泉眼”搏动得更加疯狂,幽绿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小半个林间空地。
而温馨,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身影在幽光和月色的交织下,如同一尊神秘而悲悯的雕像,目送着他的离开。
直到张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她才缓缓地转过身,面向那个搏动的“泉眼”,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张煜一路狂奔,直到冲出后山,重新回到有路灯的校园小径,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凉意。他回头望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后山,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更多的谜团。
朱莓的疯狂,诡异的“泉眼”,还有温馨那难以捉摸的举动……
这个“镜像”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千疮百孔。
而他所剩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笔记本在胸口依旧散发着余温,仿佛在提醒着他,最终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那个即将睁开的“湖心之眼”中。
他必须尽快行动。
……
一九九七年三月一日,星期六。
三月的第一天,岭城大学被一场不期而至的春雨笼罩。
细密的雨丝如同透明的蛛网,从天幕垂落,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声响。
潮湿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和泥土的芬芳,却也仿佛渗透着昨夜后山那诡异“泉眼”散发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张煜几乎一夜未眠。后山的经历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朱莓那疯狂而危险的眼神,搏动渗血的“泉眼”,以及温馨那神秘出现又带着警告的指引。
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个“镜像”世界的稳定性正在急剧下降,裂隙已经出现,并且正在蔓延。
他躺在宿舍床上,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身边兄弟们沉睡的呼吸和鼾声。
王亮四仰八叉地躺着,结实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偶尔含糊地嘟囔几句梦话,内容不外乎“干杯”或者“看拳”。
温阳的睡姿一如既往的沉稳,如同山岳。
老五任斌床铺那“哒哒……哒哒……”的按键声在雨声的掩盖下变得微弱,但依旧固执地存在着,像某种不祥的摩斯密码。
这一切看似平常的宿舍景象,此刻在张煜眼中却充满了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