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雨不由得感叹:还是社会险恶啊!什么都没问到,钱先花出去了。
好在那卖印章的玉石店老板还多少有一点良心,给陈晓雨指了一条明路,这也是今晚陈晓雨走进月牙酒馆的原因,他要在这里见一个人。
酒馆藏在深深的街巷中,差点没给陈晓雨绕晕了。要不是有玉石店老板的指引,一般人根本很难走到这个地方来。
走进酒馆后只看到寥寥几个酒客,安静得出奇。酒馆中没有伙计,只有一个年轻的女掌柜坐在柜台后面。陈晓雨观察着整个环境,做好了随时逃跑的机会——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陈晓雨可不敢托大。万一玉石店老板和这个酒馆勾结一起,谋财害命,陈晓雨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谨慎些总归没错。
见有人进门,酒馆掌门笑着问道:“少侠要喝点什么?”
陈晓雨说道:“二十三年陈酿,明月清风琼浆。气涵天下,金陵春满。”这是玉石店老板教给陈晓雨的暗号。
闻听此言,酒馆掌柜便知道有生意上门了,她只一个眼神,酒馆中的一人便起身将酒馆大门给关上了,顺带挂上了打烊的木牌。掌柜随即说道:“原来是贵客上门,小女子有失远迎,请少侠随我上二楼。”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陈晓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酒馆掌柜去了二楼。掌柜引陈晓雨到一间雅室坐下,雅室中陈设简单,不过是一张方桌加两张椅子,陈晓雨与掌柜两相对坐。
那女掌柜纤细白皙的双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熟练地取过酒具,为陈晓雨满满地倒了一杯,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香四溢,正是金陵城最负盛名的金陵春。
女掌柜说道:“小女子绿姝,不知贵客登门所为何事?”
陈晓雨没有碰绿姝倒的酒,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找个人。”
绿姝自顾自地喝了半杯酒,见陈晓雨单刀直入,也懒得废话,问道:“谁?”
陈晓雨说道:“前宫廷雕刻师,王粲。”
“王粲?好多年没有听起这个名字了。”绿姝有些出神,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人的一切。绿姝随后看向陈晓雨,笑道:“找人的事我们擅长,只要这人还在金陵,总归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如此甚好。”
绿姝的话给了陈晓雨很大信心,陈晓雨心想:“玉石店老板诚不欺我,果然没来错地方!”陈晓雨不由得笑了,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了脸上。
看时机差不多了,绿姝转言道:“客人既然寻到这里来,想必一定知道我们收费的规矩吧?”
陈晓雨有些凌乱,收费的规矩?这玉石店老板也没说啊。陈晓雨故作镇定,问道:“还请绿姝姑娘示下。”
“找人的话,寻常人二百两银子,江湖中人根据身份、武功高低、危险程度与寻找的难易程度,三百两到一千两吧不等。王粲的话,不算寻常人,称其为江湖中人也有些勉强,但已经销声匿迹五年了,也比较难找。这样吧,算你四百两银子好了。”
绿姝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晓雨的心已经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起来。出门时公孙塞在他包里的银两和碎金,全部折算一起的话,顶多二百两。然而一路走来,他看见这个家破人亡不忍心,看见那个流离失所心中难过,东挥霍一点,西挥霍一点,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百两银子,四百两,开什么玩笑?!
不过好在陈晓雨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陈晓雨面不改色地问道:“绿姝姑娘,可否再便宜些?”
绿姝耐心地说道:“公子可以在道上打听打听,月牙酒馆做生意,从来都是一口价的。”
“哎,什么都有第一次嘛。”陈晓雨还不死心。
绿姝问道:“那公子愿意出价多少?”
“一百两!”
绿姝强压怒气,心中暗骂:“这钱老头介绍来的都是些什么奇葩客户,这种砍价方式,真的不是在侮辱月牙酒馆吗?”不过她还是保持的最大程度的克制,说道:“公子说笑了。”
砍价不成,陈晓雨心中又生一计。陈晓雨问道:“敢问绿姝姑娘,可否赊欠?”
绿姝再难抑制心中愤怒,没钱就敢往月牙酒馆里闯?又是砍价又是赊欠的,还懂不懂一点江湖规矩?月牙酒馆是你家开的?
绿姝将手中杯子重重砸在桌上,骂道:“臭小子,你是来砸场子呢还是拿姑奶奶我寻开心呢?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于是陈晓雨便飞到了月牙酒馆下,不过是被四根木棍架着给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