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杰的处理方式或许有些冒失,但却是他在那个关头,能够想到的,最有效也是最迅速的,尽可能避免伤亡进一步扩大的方法。然而这种做法可能会对镜湖山庄造成何种影响,并不是在那个时候需要考虑的。
当赵梦杰站到那缸死鲫鱼前时,他终于确认了这里就是最早被投毒的地方。
鱼市分成不同的档口,每个档口销售的品类和价格各不相同。每个档口中,所有鱼都按品类盛放在不同的鱼缸里,那些四四方方无盖鱼缸里,鱼缸的最下方有一个换水用的孔洞。为了节省时间,一般在前一天晚上就会提前将水蓄满,第二天中午和晚上各换一次水。而今天,还没等到换水,便出了这等变故。
投毒的方式,要么是将毒投到渔民们打来的鱼中,要么将毒直接投放到这装鲫鱼的鱼缸里。而现在其他鱼缸里的鱼还是活得好好的,那么只可能是后者。以那三家酒楼为目标,显然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打击镜湖山庄。经此一役,镜湖山庄经营的几处鱼市,乃至与之相关的上下游产业,恐怕再难维系,而镜湖山庄的声誉,也将荡然无存,至少那些商人在和镜湖山庄做生意前,都得先掂量掂量其中风险。
这既打击了镜湖山庄的财源,又消减了镜湖山庄的江湖声誉,简直是一举两得,至于区区几十条人命,算得了什么东西?想到这里,赵梦杰一拳砸在厚重的鱼缸上,鱼缸应声而裂,黑色的水冲刷着赵梦杰鲜血淋漓的拳头,他没有一点痛觉。鱼市中,赵海以下的所有人垂手而立,一时间只有赵梦杰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赵梦杰对赵海尤其不满,自己所管辖的鱼市被人投毒了都不知道,事发后,除了派人向山庄报信外,竟然没有采取其他任何措施,哪怕只是最基本的向那三家酒楼报个信什么的,而且也并不是说其他的鱼就已经完全排除了被下毒的可能。赵梦杰不敢想象,如果这些鱼还有被投了更隐秘的毒药的,会是什么结果。
当赵梦杰从碎裂的鱼缸前回过头,冷冷的扫视着眼前的十几人时,赵海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然而具体负责现在这个档口的赵峰腿已经都成了筛子,直接跪了下去,颤声道:“少庄主,属下罪该万死!”随着赵峰的下跪,镜湖山庄在鱼市的所有人全都跪在赵梦杰面前。包括总负责人赵海、各个档口的分管负责人,还有负责警戒、巡逻与保护鱼市安全的小队全员。
“哦,你有何罪?”赵梦杰冷言问道:“莫非这毒是你下的吗?”
赵峰连连磕头,说道:“属下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做不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但这是属下负责的档口,属下难辞其咎。”
赵梦杰转向其余众人,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把凶手跪出来吗?你们要跪,去跪那些因为这次投毒而丧命的无辜的人吧!”
会是谁投的毒?是负责管理鱼市的人中出了内奸吗?还是说投毒的另有其人?
“少庄主,快看,有东西!”赵峰指着水已经完全流尽的破碎鱼缸说道。赵梦杰回过头去,便发现了一团黑布沉在鱼缸底。此时,归尘和刘阳夏已从李记药铺中赶来,只留下李大夫以备还有其他人中毒,赵梦杰早些时候派出去通知全镇说鱼有毒的那两只小队也陆续汇合到了鱼市。
“你们来得正好,刘叔,”赵梦杰将那团黑布递给刘阳夏,说道:“你看看这个。”
刘阳夏接过那团布,一抖开居然是一个袋子,刘阳夏将布袋从里往外翻出,其中赫然还残留部分药渣。刘阳夏取出药渣,却是放到了自己的舌头上,最后才向赵梦杰说道:“少庄主,这布袋确实装过‘五脏庙’。”
“还有其他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