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共九个守卫,两两分散在船的四角,还有一个在船前方的望楼上,偶尔有人走向甲板,对着江面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尾楼这边,房间太多,一时间反而难以搞清状况。只是根据一般经验,最重要的人一定在最高的位置,陈晓雨放弃了对尾楼下两层的探索,直接爬上了尾楼的三层。
好在第三层的房间并不算多,而现在还亮着灯的只有三四间,陈晓雨越发谨慎,屏息凝神,尽可能把自己的心跳压到最低。
陈晓雨正思考从哪个房间开始时,却听到最后边的房间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没想到我今日竟然要死在这里,也罢,也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晓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正是前几日在酒馆中侃侃而谈的花熙然!
“谁要你死了?”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不过是给花相公服了些软骨散而已。”
陈晓雨潜行到一扇半开的花窗下,谨慎地往房间中窥探。不看还好,只不过一眼看过去便让陈晓雨呼吸粗重了几分。房屋的布局为前厅后室,此刻的前厅中,地面上铺满了红色与白色的花瓣,花瓣之上是一个头发披在身后,全身赤裸的女子,女子的手中拿着一柄匕首,匕首尚在滴血。
这是陈晓雨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他只觉得美丽、妖冶又邪恶。
而女子的正前方,是同样全身赤裸,靠坐在墙边的花熙然。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左胸的伤口,说道:“人人都以为女罗刹是个满脸浓疮的丑八怪,没想到却是个蛇蝎美人,更没想到,凶名赫赫的女罗刹,竟然会是魔教圣女楚青曼。”
楚青曼故作娇羞,说道:“花相公放心,小女子只不过是你半截手指一用。只要你父亲乖乖将赎金交来,自然放你回去。”
花熙然虽然狼狈不堪,却也自有气度,爽声反问道:“你猜我会不会信你鬼话?”
“我劝花相公还是不要挣扎了,不然下一剑又不知道刺到哪里去了。”那女子说完,手持匕首,缓缓走向花熙然。
花熙然已经力竭,眼见逃脱无望,已经暗下决心以命相搏,他的手中是刚刚慌乱中抓到的一块碎瓷片。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花熙然只听到“当”的一声,金石相击,在他和楚青曼之间横亘着一个黑影,刚刚便是这个黑影接下了楚青曼的匕首。
原来是陈晓雨见形势凶险,顾不得有其他想法,当即推窗入户,挑开了楚青曼那一剑,这下更是从正面把楚青曼从头到脚地好好认识了一遍。陈晓雨穿着夜行衣,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楚青曼与花熙然则一丝不挂,场面多少有些滑稽,但滑稽并不意味着不凶险。
楚青曼何曾料想过这等变故,羞愤不已,随手扯过一片帘子裹在身上,便向陈晓雨杀来。那片聊胜于无的帘子不断翻飞,帘子下的胴体晃得陈晓雨眼花缭乱,心猿意马,不知如何对敌。这架还怎么打?闭着眼睛打吗?好在对方以短击长,不占优势,陈晓雨这才堪堪抵抗住了。
此处不宜久留。虽然陈晓雨很想要那八百两的悬赏,但绝不是此刻。这里的交战声势必会将全船的人引来,花熙然又受了伤,此刻不走怕是再也走不成了。陈晓雨一剑逼退楚青曼后,架起花熙然破门而走。
杀翻前来阻挡的两个守卫后,陈晓雨纵身飞起,奋力一剑斩下桅杆,并将其踢飞到水中,随后带着花熙然跳上桅杆,以剑气为橹,飞射而去。
身后的巨船随即乱成一团。